在废弃面粉厂那个人迹罕至的幽暗房间里,一个惊慌不安、不断哀求的女子,激起了两个社会渣滓心中最大的恶性。
牢狱期间规规矩矩任人摆布的老驴和郑欢聚,骤然找到了摆布他人的快感,他们似乎在虐待中获得了巨大的乐趣,而忘记了他们最初的目的仅仅是为了钱。
郭奕蕾的哀求并没有打动已经丧心病狂的两人,期间老驴还出去整了几瓶酒和几个菜,一边吃喝,一边折磨郭奕蕾。
他们让郭奕蕾垫着脚后跟蹲着,脚后跟一着地,老驴就拿烟头戳在郭奕蕾的皮肤上,或者用牙签、缝衣针狠扎郭奕蕾的手臂、大腿与腹背,还逼着郭奕蕾喝下一瓶白酒。
那时郭奕蕾已经告诉他们自己住在哪里,家里什么地方有值钱的东西。
但是郑欢聚和老驴没有去拿的胆量,还坚定了郭奕蕾不老实的看法,变本加厉地折磨着她,逼迫郭奕蕾做出各种动作取悦他们。
就这样持续了整整两天,满身伤痕的郭奕蕾越来越虚弱,多次哀求看起来善良一点的郑欢聚去买点止痛片,或者给她一根烟。
郑欢聚写道,那时候郭奕蕾身上的部分伤口开始发炎,甚至有化脓的倾向,郭奕蕾苦苦哀求他们放她回去,她绝对不会报警。
“但是她那一身的伤,就算她真不报警,也保不准会被人发现。”郑欢聚写道。
看着连喊叫都快没了力气的郭奕蕾,老驴失去了虐待的乐趣,他先将房间内两人留下的烟头等活动痕迹清理了一遍,然后让郑欢聚戴上手套,递来一柄匕首。
“你先动手,我最后了结她!你不先动手我不放心。”老驴凶相毕露地看着郑欢聚。
郑欢聚写他并不想杀人,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已是不得不发。
他手里的匕首越握越紧,一步步地向郭奕蕾走去,那沉闷的脚步声,就像无常手中索命的铁链,一点点地伸向郭奕蕾。
在最后的生死关头,已经被松去绑缚的郭奕蕾爆发出最后的求生欲望,看着朝自己落下的刀刃,她用尽全力躲避、格挡,以至于手臂、身上被划出几条伤口。
但无论郭奕蕾如何作最后的挣扎,结局早已注定,郑欢聚最后还是将刀子捅进了她的腹部。
此时一旁的老驴早已看不下去了,他推开郑欢聚,抽出匕首,狠狠地刺入郭奕蕾的心房。
郭奕蕾死去了。
望着那地面与墙壁上的血迹,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鲜血,郑欢聚脑海当中一片空白,被老驴拉了出去:“你回去收拾一下,再把那个特大的搬家袋拿来,我把尸体处理了!”
郑欢聚问老驴怎么处理,老驴说他自有他的办法。
茫茫夜色之中,老驴拉着郭奕蕾的遗体离开。
……
信上的主要内容到此而止,后续几段都是郑欢聚在叙述他内心的后悔与不安,至于最近张葶的事情,并没有在信纸上提及。
“小心点、稳着稳着,别碰到墙!”
医护人员匆忙间用担架将张葶抬了出来,看情形,张葶虽然受到了非人的折磨,但生命无虞,出屋的时候已经醒了,惊恐地大声喊叫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由此可见在这两天中,她到底遭受了何等程度的惊吓。
同来的秦法医和余雨也跟着上了救护车,他们要在张葶稍稳定之后,提取张葶身体里可能残留的证据。
医护人员离开后,邵勇等领导也赶了过来,小院门外密密麻麻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技术人员对郑欢聚住所内更细致的勘察也随之展开。
肖然将信纸递给何晓丽,何晓丽拉着邵勇将信内的内容匆匆看完,并没有立刻下结论,反而问肖然道:“你怎么看?”
“郭奕蕾没活了。”
肖然斩钉截铁道:“但信的可信度待定。我在监控中,并没有看到郑欢聚的车里有第二个人,也许那个老驴躲的很好,但我的确是没有看到。”
何晓丽将信递给张磊收进物证带:“你是在怀疑,究竟有没有老驴这个人?”
“看的出来,郑欢聚一直将主要责任往哪个‘老驴’身上推。”
一旁的皮自重也点头说道:“不过他再怎么推,我们等查找结果传来,就能知道这个‘老驴’到底存不存在。
现在我们的重点是找到郭奕蕾的尸体,没有尸体,一旦这个郑欢聚拒不交代,那就只能用张葶的情况来办他,定不了他故意杀人。”
“肯定会找到的,如果老驴这个人真的存在,找到他就知道尸体在哪。如果没有老驴这个人,那就只能是郑欢聚抛的尸,我就不信他不开口!”
大队长邵勇咬牙说道:“现在郊区周边的各条道路都已经设卡了,趁着人手都在,我们立刻对这片郊区展开地毯式排查,如果那个老驴还在附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还有,让队里留守的技术人员追踪、查看那辆无牌面包车出了巷子之后的道路监控,既然他写了‘之后不久老驴就出来勒住了郭奕蕾’,那监控中不可能一丁点异样都没有拍到。”
“是!”
一声令下,在技术人员勘察现场的同时,一众侦查人员、治安、辅警俱都参与到摸排中来。
可惜,终是没有发现类似于郑欢聚描述的老驴那个模样的嫌疑人。
下午时分,所有人俱都回到队里。
肖然从办公桌抽屉里取了些食物吃了,又灌了一罐赤牛补充精神,他已经30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了,而且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与专注中,如今一坐下,阵阵疲劳不觉袭来。
回队后不久,法医科率先传来消息,在张葶的体内只发现并提取到了一个人的染色体,那些染色体,属于郑欢聚。
紧接着,监管系统的同志也传来明确消息,在紧急对照了郑欢聚被收监期间,所有与他在一个号室住过的相关人员信息之后,并没有找到符合郑欢聚所描述面貌的服刑人员。
另外监管系统的同志又提供了一条关于郑欢聚的信息。
据管理过郑欢聚的同志回忆,郑欢聚在服刑期间,经常会一个人自言自语,但交流起来并无异状,给他做精神测试时,结论也是一切正常。
听完监管系统同志的描述,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约而同地浮出四个大字:幽灵抗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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