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盘坐的山洞附近,有一处小湖,湖边是一个小小的草原部落,沿着湖边建着一座座圆顶毡帐。
部落不算大,但是羊群可不少,足有上千头。
越是靠近水源的地方,牧草越是肥美,所以这处小部落虽然人数不多,羊群却肥壮。
“十四,十五,十六……怎么少了一只!当家的快来查查,家里的羊少了一只!”
部落的一户人家里,身形健硕的女主人查了三遍羊圈,发现少了一只羊,于是招呼她的男人也来数了几遍,最后确定羊丢了。
“一定是哑儿偷懒了,让他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
女人叉着腰,愤恨的骂道,她口中的哑儿是男人的儿子,天生不会说话,男人的妻子死得早,她是从另一处大部落后嫁过来的。
草原上的汉子大多血气方刚,但是女人的身份特殊,背后是更大的部落,男人不敢吭声,让他的哑儿子去找羊。
哑儿只有十岁,生在草原的半大孩子整天牧羊,轻易不会弄丢羊羔,丢羊的缘由,是哑儿最近得到了一本难得的书籍,据说是大部落才有的修炼功法,他放羊的时候沉迷其中才没注意到有羊离群。
离群的羊羔已经走出了很远,想要找到可不太容易。
羊羔还小,走了很久之后已经乏累,天快黑了,由于恐惧开始咩咩直叫,朝着山岭下的一个山洞走去。
迷路的羊羔也想回家,误以为山洞里会暖和,但它所接近的山洞却有着一只凶兽在守护。
嗡嗡的振翅声响起,一只小小的黑虫落到羊羔的头上。
草原多虫,羊羔不为所动,认为只是寻常小虫,甩了甩头。
虫子没甩下去,倒是听见了一阵诡异的磨牙声。
嘎吱嘎吱,龙虱舞动着前爪,梳理着满口细牙,好似在餐前的仪式,下一刻小口一张就要咬去,结果身体被人抓住,咔嚓咔嚓的干张嘴,咬不到。
“你吃了它,养羊的人家怕是要伤心了。”
常生阻止了龙虱猎食,将黑虫扔进袖口,抬头看去,经过的草原修士早已不见了踪迹。
“游牧部落,草原人,不知其中有没有修士存在。”
抱起羊羔,常生看向湖边的部落,他发现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正在远处寻寻觅觅,看样子是在找东西。
一看便是找羊的,常生将羊羔放在地上,拍拍小羊的头,道:“你家主人来了,去吧。”
草原圣殿虽然历来凶残,窥探岭南多年,是岭南七大宗门防备的对象,但是草原上的牧羊人却只是普通凡人而已,常生对这些草原部落并无敌意。
小羊被放下后跌跌撞撞的走向远处的半大孩子,不过让常生诧异的是,那明显在找羊的少年却停了下来,坐在地上不知翻看着什么。
看来是个好学的,常生笑了笑,催动沙太岁腾空。
在经过少年头顶的时候,常生随意扫了眼对方手里的书籍,他本打算继续赶路,不过在看清那少年拿着的是什么书后,顿时就是一皱眉。
“银瞳秘法……草原部落里居然会出现这份法门,看来西圣殿是打算将草原上所有能修炼的人都变成金胎,为其所用。”
令常生诧异的书籍,正是银瞳秘法,少年人看得津津有味。
“金胎银瞳,速成的修士大军,西圣这是在竭泽而渔,杀鸡取卵,他连草原这份资源都不顾了。”
看到少年人捧着的正是陷阱般的银瞳秘法,常生的心里百感交集。
哑儿并未看到有人经过,对这本刚刚得到的修炼功法如获至宝,即便被骂出来找羊,也要趁机多看几眼。
他想要成为能飞天遁地的草原强者,如果有了修为,就不用每天都要挨骂了。
咩咩的羊羔声出现在身后,哑儿从书中惊醒,回头看去。
“阿巴!阿巴!”
哑儿高兴的喊出声,他不会说话,只会阿巴阿巴的叫。
身后的确是羊羔,但是抱着羊羔的却是个陌生的青年,穿着一身青袍,不像草原人的打扮。
“你的羊羔。”常生举起羊羔问道。
哑儿用力的点头,指指羊又指指自己。
“拿书来换。”常生没把羊羔还给对方,而是提出交易。
哑儿慌张了起来,把手里的书籍背在身后,一个劲的摇头,他不舍得书,更舍不得羊,如果找不回羊羔,他会被继母打个半死。
“不会说话?”常生见对方点头,又拿出一份竹简,道:“我加一本书,比你的要好很多。”
见对方也拿出书籍,哑儿有些犹豫,结果没等他多想,羊羔和竹简都被推进了手里。
翻开比自己的书籍要精致得多的竹简,哑儿发现这里记载的是一份更详细的功法,他的眼睛越瞪越大,都要陷入竹简当中。
“把你的书拿来。”常生伸手索要。
哑儿这次没有犹豫,将银瞳秘法递给了常生,结果他眼睁睁看到人家将他视若珍宝的功法撕成了粉碎。
“别学这种法门,会后悔的。”常生笑了笑,他所给出的竹简记载着正确的炼气期功法。
既然相遇,帮一把而已,常生并没觉得自己有多高尚,他只是不忍心看着草原上的孩子将来都成为西圣殿的打手。
阿巴阿巴!
哑儿很高兴,拉着常生往回走,他要款待这位尊贵的客人。
草原人好客,但他没拉动,客人只是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
常生没时间去做客,挥手与哑儿告别。
哑儿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开心起来,抱着羊羔和竹简开开心心的往家走,当他刚进家门,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好打。
“让你丢羊!让你丢羊!我不打死你个野种!”
壮硕的妇人挥舞着木棒,下手极狠,或许她早想打死哑儿,这样这个家就是她的了。
嘭。
本该击中头部的最重一击,被一条并不健壮的臂膀挡了下来,不肯做客的常生出现在这户人家。
他看到了哑儿的遭遇,这才没有离去,而是选择帮那少年一次。
“你是谁!”妇人愣了愣,她手里的木棒已经碎了,人家的胳膊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客人。”常生了瞥了眼妇人,大步走进这户人家。
平静的湖边部落,不请自来的不止是常生,还有一个刚刚从湖边一处地洞里爬出来的邋遢身影,身后还背着一根画满了图腾的木棍。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