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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姬冲进帐篷:“卢斯大人,请下令渡河救人吧。”
“过去就是死,保住性命,还有机会。”卢斯·波顿晃动酒杯,酒杯里的葡萄酒如殷红的血迹,“和魔山作战,不可强攻,不可速战。”
“赫特·陶哈和罗贝特·葛洛佛需要我们的支援。”梅姬沉声说道。
“你要去救,我不会阻拦。”卢斯·波顿淡淡说道,“魔山亲自带兵,数千人突袭赫特和罗贝特,等我们过去,仓促应战,除了吃败仗之外,也挽救不了他们。”
“你的意思是见死不救?”
“赫特爵士有船,如果是我,必然会在船上睡觉。”卢斯·波顿淡淡说道。
梅姬忍无可忍卢斯的冷漠无情,她拔出斧子,把卢斯·波顿面前的茶几砍成粉碎,怒恨而去。
卢斯·波顿面不改色,手持酒杯踱出大帐,河边已经挤满了将士们,一些在卢斯·波顿看来是愚蠢而不是英勇的北境战士已经跳上渡船,向对岸划去。
卢斯·波顿神情淡淡,不置可否。当有将军来请战,卢斯·波顿下令不得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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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口西岸。
魔山在前,左边有罗尔杰,右边有葛**,后面有埃林,四人率魔山亲卫营一阵冲杀,所向披靡,从营地的南边冲到营地的北边,击穿整个营地战线。
赫曼·陶哈和罗贝特·葛洛佛整顿家族骑士一起来迎战,被魔山、罗尔杰、葛**、埃林居中一冲,队伍顿时崩溃。赫曼·陶哈首当其中,被魔山巨剑打飞,侍卫们一涌而上,把赫曼·陶哈生擒。
罗贝特·葛洛佛被部下死命保护着逃向渡口,撞上右翼的波利佛和安盖,重骑和弓骑一阵冲杀,罗贝特的身边骑士浴血护主,全数战死。
罗贝特杀出包围逃向河边,河中数艘船返回来救,被安盖看得真切,起手一箭,正中罗贝特右肩,舞不动长剑;第二箭,射中罗贝特小腿,罗贝特摔倒在地。波利佛拍马追上去,数艘返回的船上士兵纷纷跳下来救主,被岸上弓骑箭下如雨,尽数射死在水中。返回的数艘船被迫离开,罗贝特在河边眼望渡船,被波利佛赶上活捉。
波利佛的右翼和安盖的弓骑两支队伍拦断了渡口,迫使溃败的北境士兵向西而逃。早就等在西边的左翼由甜嘴拉夫和刽子手邓森率领,弓骑队是朱莉·克里冈,三人大杀一阵,杀得尸体堆积,血染黄沙。
右翼和中军的魔山合兵一处,也不去追赶在黑夜中逃散的北境士兵,联合了左翼重骑和弓骑,就在河岸列成阵势,等待对岸来攻。
北境向西边溃逃的数百士兵乱纷纷如炸窝蚂蚁只管向黑暗中狂逃,突然之间,面前火光大盛,只见一排排一列列的士兵密密麻麻,布满了整个田野,火把熊熊,照亮了整片夜空。
三千步兵排成一个半月形,拦断了所有的道路,遍布整个田野。
大头奇斯威克、副队托伯特、多斯拉克人胖佐罗、杰科·洛奇爵士、灼人部红手提魅、黑耳部小美女齐拉、月人部的瘦子冈梭尔各率领本部人马,把北境士兵的营地早就团团围了起来,令他们插翅难逃。
数百士兵纷纷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北境士兵夺船逃回一成,三成人溺亡;三成人战死,三成人被俘,赫特·陶哈和罗贝特·葛洛佛本人被擒,家族骑士舍命护主,全数战死。
梅姬·莫尔蒙和几名将军鼓勇驾船来救,船到河中,岸上战斗已经结束。魔山率军立于河岸,列成黑压压的战阵迎敌。
赫特·陶哈和罗贝特·葛洛佛被捆起来扔在岸边,数百北境士兵被驱赶着跪在河滩上,以此来羞辱对岸的北境人,激怒他们渡河来战。
然而,船到中途,梅姬·莫尔蒙也终于冷静,她想起卢斯·波顿的话,虽然依旧恼恨,却觉得他说的是对的。梅姬·莫尔蒙毅然下令返回。
魔山喝道:“北境没有男人了么,就只有一个熊岛的梅姬夫人敢渡河一半。各位兄弟,给我骂!”
于是,天上地下,各种匪夷所思的污言秽语共江水齐鸣,与明月争辉,令蓝如翡翠的夜空黯然失色。
梅姬·莫尔蒙忍气吞声,灰溜溜的划船回去。
她终于觉得,卢斯·波顿说的先让魔山大胜几阵,然后诱敌深入,以陷马坑活捉魔山,以伏兵击溃克里冈兵,随后夺取赫伦堡,才是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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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卢斯·波顿起床,出来一看,对岸一个兵也无,整片沙滩,战场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看不出有昨晚大战的任何痕迹。
其他将士陆续起床,看见对岸魔山军队消失无踪,无不面面相觑。
本来他们昨晚在卢斯·波顿的军帐中设计好了战术,要一早退兵,以示胆怯,诱使魔山过河来追,然后且战且退,让魔山连赢数阵。
“魔山比我们先撤军。”梅姬·莫尔蒙难以置信。昨晚她是亲眼看见魔山等人后退数百米扎营,整个营地灯火通明的。
“将军,魔山天不亮就全部撤走,这是何用意?”菲林特伯爵喃喃说道。
将军们都一起望着卢斯·波顿。
卢斯·波顿全身发热,背心冒汗:“各位将军,我不知道。”
卢斯·波顿说的是实话。
按照卢斯·波顿的算计,魔山昨晚袭营大胜,士气高涨,将士们必然求战心切,不可压制。以魔山的嗜杀和好战,只要这边的队伍阵脚松动后撤,他必然趁机渡河过来决战。
然而,天刚亮,魔山早已经撤军。
魔山行事出乎卢斯·波顿的意料,这令卢斯·波顿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他不喜欢无法掌控局面的感觉,这个局面在他的心里,每一步都有清晰的逻辑和理由。
但是,在天亮前消失的魔山打碎了卢斯·波顿心里的‘局面’。
“将军,我们是继续撤走还是趁机渡河?”梅姬问道。
“如果我们渡河,一旦失利,这条绿叉河就拦断了我们的退路。靠船过河,风险太大。”
“那就是要继续退军了?”
“退军,魔山已经撤走,他不会来追。”卢斯·波顿淡淡说道。他的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因为他看出了魔山的用意,魔山用兵,堪比泰温老辣,如果不是巧合,是有意如此,那么魔山的军中,必然有一个精通谋略的大学士在指点他。
魔山不渡河冒进,他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北境军渡河,将面临魔山的强攻,输多赢少;不渡河,魔山不战而胜。
不渡河,北境军要想拿下赫伦堡自然是万万不能,要想去咬泰温的尾巴也是万万不能。
魔山驻扎于赫伦堡不出,赫伦堡要想从外部被强力进行攻破,以卢斯·波顿这点兵力,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信心满满的卢斯·波顿发觉他根本不可能拔出这颗钉子。他本以为战胜魔山,智取轻而易举。
现在除非魔山自己忍不住出兵来战;或者是西境泰温大败,需要魔山速速增援;或者是谷地愿意出兵来助;又或者王领地出事,君临城遭遇拜拉席恩家族的攻击,魔山就必然会放弃赫伦堡南下。
卢斯·波顿思前想后,他算出目前最稳妥最万无一失的办法就只有一个:等。
当然这会遭到鼠目寸光的将军们的反对!
如果魔山善于用兵,就在赫伦堡驻扎不战,而其他地方并无利好消息传来,只要时间一久,卢斯·波顿知道自己将不得不主动做出选择,要么退兵,要么过河强攻赫伦堡,因为他们带的军粮并不多。
那么局势发展究竟会如何?
卢斯·波顿不是绿先知,他只能推测,推测的结果不是唯一,充满了很多不确定性。
梅姬·莫尔蒙看见了卢斯·波顿的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小汗,这是她从未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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