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天,张慕是在向他表明,自己已经通过了他的考验,但是又在另外一个方面给了他一个警告,他张慕的关系已经通了天,所以他钱学林最好不要玩什么花样,否则张慕要搞他,不费吹灰之力。
钱学林亲眼见到了,一个地区市的常务副市长,是以一种平等而不是居高临下的口气跟张慕商量事情的。
张慕让他亲眼看到这一切,是一种威慑,可是另一方面同样是给了他一种希望,让他看到了未来可能的上升空间,而这一切都需要他钱学林,好好干。
钱学林当然决定好好干,他已经跌到过一次了,如果再来一次,那真的是永远都爬不起来了。
仔细想想钱学林发现张慕上升的实在太快了,这个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小人物,无背景、无学历、无权势、无财富,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所的人,只用了两年时间就火箭一般的超越了自己十来年的努力。
而又过了一年时间,他已在自己只能仰望的高度,连他做事情的方式都成熟了太多,比如说今天带自己去见丁光川,张慕什么都没吩咐,可实际上却吩咐了一切。
他突然自嘲,自己一向来都自以为聪明算计,可是对比张慕,究竟该算什么?
而自己一辈子做最正确的事,居然是因为打赌而莫名其妙用了张慕。
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将尽心竭力辅佐张慕。
从市正父出来以后,他悄声的提醒张慕:
“张总,我觉得你刚才的表态还是太快了,有时候对于头头们的那些话,你不必过于认真的!”
张慕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但对于钱学林在专业上的能力,他一向都不怀疑:“你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钱学林慢慢讲道:“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内曾有两个著名的企业你应该听过,一个是做白酒的秦池集团,一个是做保健品的巨人集团。”
张慕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钱学林继续讲道:“这两个企业一度都达到了整个行业的顶峰,可是都在一夜之间砰然倒地,这其中固然有市场变动和经营者经营思路失误等等一系列复杂的原因。
但是我在研究这两个企业破产的时候都发现一个特点,他们都太过于受地方正父政策指引的影响,结果步子迈得过大过快,严重超出了企业自身运行的能力盲目发展,才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后果。
毕竟地方正父更多的考虑社会效益,所以希望企业家在最短时间内作最大量的固定资产投入,带动地方经济,带动税收,带动就业。
而企业发展必须正视市场,市场有其固有规律,并不是热情和诚意就能够实现一切目标。
所以我原来在扬达办企业时,始终把握一个原则,迎合地方正父在这些方面的需求,但是市场规律是怎么样的,还应该怎么运作,绝不轻易受干扰,毕竟这对企业是生死存亡之事。”
他叹了一口气:“真到了你山穷水尽的时候,不要说给什么政策了,连替你说一句话都难。”
张慕知道他触景生情,由感而发,但是钱学林这样说乘州正父,有点没良心,毕竟邦达出问题以后,是乘州市政府牵头拿出解决方案的,没有乘州市正父,邦达只有彻底烂光。
当然钱学林可能另有所指,张慕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去深究,只要记住其中的教训,不要重蹈复辙就行。
钱学林提醒的没错,刚才被丁光川的热情一带动,自己差点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出来了,还作了这么大一个表示,这实在是太容易被鼓动了,今后必须沉稳一些,再沉稳一些。
慕轻舞说的对,自己确实太不会装了,一戮就破,以后一定要多多练习。
不过张慕决定打击了一下钱学林,不能老让他在自己面前摆出一副师傅的姿态来,他钱学林必须认清一件事,现在的两个人之间,他张慕才是老大,不能乱了主次。
所以张慕跟钱学林透露了一个消息:“你的死对头黄百洋被抓了,连许赋也会出事情,如果你现在跟他们有联系,最好立时断了。”
钱学林要待解释自己早已经与两人没有联系了。
张慕却没有允许他把说出来,而是直接把他的话堵在嗓子口:“我就这么一说,你也不必解释,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钱学林只能把所有的话咽回肚子里,然后拼命腹诽:“你这还叫用人不疑吗?”
随后他一惊,自己原来彻底的心甘情愿为张慕所用了,他的内心,真正诚服了。
他现在还是缓刑阶段,也就是说理论上,他还是一个服刑人员,与普通公民有本质区别,即使他挨过了这个缓刑阶段,以他的档案纪录,也没有一个正规企业会用这种带有严重污点的人。
从看守所出来以后的经历,已经让他已经深深感觉到这种不同,所以张慕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只能,也必须牢牢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张慕带着钱学林回到酒店,夏绯和林庆之已经等候多时,两个人经过上次的教训,又被夏青好好连骂带吓地说了一通,已经彻底收敛了,现在的工作效率已经高了许多,而且再也不敢做小动作了。
但是再见到张慕时,两个人心里都不停地打鼓,毕竟张慕目前还掌握着两人的黑材料,如果他有心追究,两个人都会万劫不复,夏绯还可能有夏青保,而林庆之,这辈子基本就完蛋了。
两人向张慕信誓旦旦,一定痛改前非,将功补过。
张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批评,没有正面回应,更没有任何安慰和承诺,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做事吧!”
经过了现实的教训之后,张慕的管理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的张慕牢牢记住了一个原则,恩威并施,但对有些人来说,立威好过施恩,对夏绯和林庆之来说,尤其需要如此。
该发的工资奖金一分都不会少,但是该做的事情也得做,一个原则:吊在半空中,不上天,不落地,以观后效。
张慕没有按照传统的应聘办法逐一对五个财务人员进行面试。
虽然他已经有了一定的管理企业的经验,不至于再搞不清银行承兑汇票和银行汇票的区别,但是对于财务知识的掌握仍然有限。
最重要的ZX目前仍然是起步阶段,藉藉无名,再加上自己闹的乌龙事件,新聘的财务对ZX未必会有信心。
所以张慕决定统一进行一次面试,既然面试,也是相互了解,然后让五个人制订出ZX未来的财务方案,再根据财务方案进行甄别,最后定下财务总监的人选。
果然,五个财务人员到来以后,见到年轻的张慕和更加年轻的夏绯,还有这不象面试的面试,禁不住面面相觑,尤其中其中一个年长的老会计,忍不住就转身而走。
张慕没有阻止,反而客气的向他递了一个红包,红包里放了五百元钱,作为他一天的误工补贴和来回的车费。
老会计一愣,突然间有些后悔,他想回头,张慕很礼貌的笑笑,他才意识到似乎由于自己的轻率,自己可能失去了一次余生最好的机会。
张慕这个动作很漂亮,剩下的四个面试者重新燃起了对这个新岗位的巨大兴趣。
张慕把ZX的未来前景和计划对四个面试者作了一个简单的介绍,其中的一句话听得四个人目瞪口呆——未来国家新药最强的研发和制造中心。
要这么吹牛吗?
但张慕接下去的介绍,却让四个人相信这不是梦幻,二百五十亩,一期预计30000平米的建筑,100万级的无尘车间,
也即是说将近上亿的资金投入。
但更震憾的是张慕说了他目前的资金计划——零融资。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ZX目前正在开展的贸易,每月将近5千万的销售,却有二千万的利润,让他们忍不住想吐槽,这是毒品贸易吗?
钱学林也被张慕在ZX项目上的计划震的目瞪口呆,但他知道,张慕没有吹牛,他现在有这个能力,天知道他张慕现在藏了多少东西。
然后张慕带着钱学林和四个人去了ZX的厂区现场,
然后他们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二百五十多亩已经购买的土地,边上是近五百亩丁光川特别交待空着留待ZX长远发展所需的空地,将过半平方公里的土地看上去一眼望不到边。
而且现在这里已经不再是一片白地,简易的工棚搭了起来,厂房建设的工程队正在开始进场,各类机械正在有序的集结,运送矿渣车的巨大运输车排着一辆一辆向里开,压路机开始有条不紊地给地面作硬化,一切都显示这里即将开展大动作。
四个财务人员看到现场以后都心潮澎湃,瞎子都看得出张慕刚才的话不掺半点水分,这是一个处于火箭发射期的优质企业,如果能把自己绑着这枚火箭上跟着一起上升,那么必然将见到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他们又相互对视了一眼,现在的目光已经从同盟变成了仇人,岗位只有一个,谁占领了,就意味着其他人将失去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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