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璨,你给老娘滚出来,你那晚怎么跟老娘说的。你说你会来娶俺,还八抬大轿,怎么,提了裤子想不认账怎么着!你个臭不要脸的!”杜三娘六十有余,本就貌丑如猪,这年纪更像是老橘子皮,她一开骂,立刻引来无数人围观。
李柷在一旁笑的乐不可支,他应该把张婉兮也带来,让她看看热闹。
杜三娘这么一开骂,莫大嫂几个泼妇撸起袖子唾沫横飞的跟着开始了。
这个说柳相爷吃饭不给钱,那个说柳璨逛窑子欠了一屁股债,她们不想想堂堂宰相会缺那点小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妇。连年征战,百姓早已没了活路,李柷给的铜钱足够几年的生活开支。
这笔巨款之下,命都可以不要,何况骂街。
现在的大唐已非昔日,文官已无往日地位。在这个靠武力说话的时代,百姓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怕文官,却更怕武将。人命如草芥,武将动辄刀枪,一刀杀了你你也无处申冤。
杜三娘这些人敢如此大着胆子开骂,是被李柷所逼。她们认为李柷是某位沙场将军,大概这柳璨得罪了此人。
相爷怎么了,百姓们亲眼见那些礼部侍郎,户部尚书的,被梁王手下当街骂的狗血淋头,一句话都不敢回嘴。
柳璨正在院中看书,他看的是李白的诗集。正悠哉悠哉中,猛听得院外有人对他破口大骂。
骂他的还不止一人,仔细一听语言之粗鄙,骂人之恶毒当真亘古未有。
“好大的胆!刘管事,什么人如此辱骂本官!”柳璨几乎气炸了肺。
管事,乃是当时管家称呼。这时一下人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相爷,外面几个泼妇在口出秽言辱骂相爷。为首的是一个公子哥摸样的人,还带着几个手下。”
柳璨一听更是大怒,谁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当街辱骂当朝宰相,是不是活腻了。
“带上家丁,随我出去看看!”柳璨扔掉书本,这便要出门。
刘管事带着几个家丁,拿着木棍就要冲出去。
刚到门口,柳璨突然心中一动,普天之下敢当街骂自己的没有几个,难道这人是大来头?
“慢着!”柳璨叫住管事:“切莫急躁,刘管事,你先开门,待我看看是何方神圣!”
刘管事缓缓打开大门,柳璨先是悄悄探出了头,突然他脸色大变。
“就是他!”李柷看到柳璨露头,那几个泼妇手中烂菜叶子臭鸡蛋一股脑儿扔了过去。
柳璨慌忙关上大门,依着门框吓得呼呼直喘粗气,旁边刘管事吓了一跳:“相,相爷,门外那人是谁啊,待小的们出去将他们乱棒打出。”
柳璨把眼一瞪:“闭嘴,此乃当今天子,休得莽撞!”
“啥?!”刘管事吓得手中棍子掉在了地上。
柳璨摸着自己的额头:“羞死老夫,羞死老夫也!堂堂天子竟行这大失品行之事,先帝啊!”
门外传出李柷的大笑:“哈哈哈哈,好玩好玩,走,咱们去下一家。去裴枢这个王八蛋府上去,你们几个记住了,给我骂死那个裴枢!”
突然门外没了动静,柳璨从门缝看出,只见除了一群指指点点的老百姓,李柷等人早已没了踪影。
李柷很开心,柳璨这家伙早晚也得除去,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自己这么一闹,这柳璨肯定会去找朱温诉苦,这昏君的名头就更响了。
转眼来到裴枢府上,李柷也没敲门,而是直接用脚说话。他一脚将裴枢府门踹开,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闯了进去。
“我这次先礼后兵,先进去找裴枢谈谈。若是还谈不拢,你们几个再开骂不迟。”
杜三娘发现那宰相见了这位公子吓得只有躲避的份儿,知道这人果真大有来头,慌忙陪笑着:“公子且放心,奴家自理会得。”
段虎等人面面相窥,他们想跟着进去,李柷回头呵斥道:“怎么,我说了先礼后兵,你们跟来干什么,滚!”
这是个毫无底线的皇帝,段虎不敢再上前:“主人,小人奉命保护主人,不敢离开主人半步。”
这段虎当真难缠,他奉朱温命令监视皇帝,竟然不想离开李柷身边。
李柷目露怒气:”怎么,这裴枢府上还有刺客不成?我不说第三遍,滚!”
段虎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追上去了,反正梁王交代过,小皇帝喜欢玩闹就使劲让他闹。段虎只好吩咐手下:“你们几个在院子周围看好了,保护好主人安全。”
裴枢府上的下人冲出来一看,认得是当今天子,唬得慌忙下跪迎接。
下人无不暗暗叫苦,我的老天爷,上次这小皇帝来差点翻了天,这次还真不知道弄出多大动静。
终于摆脱众人,李柷急切的来到裴枢府内,他进门的后便发现裴枢身边站着一个手拿羽毛扇式的人物。
李柷大喜,上去一把将莫龙先生扶住:“想必你就是莫龙先生了,莫龙先生能够下山挽救我大唐基业,朕替先祖谢过了。”
莫龙先生大吃一惊,附身便拜:“陛下折煞微臣了,陛下年轻有为,莫龙能遇英主实乃三生有幸。”
莫龙的谦虚更让李柷欣喜,他一直怕这种高人容易桀骜不驯,没想到这莫龙先生对自己如此赞誉,当下将莫龙先生扶起:“朕身边左右皆插朱温眼线,咱们就别再客气言归正传吧。朕今日来此是想问问莫龙先生,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陛下弹指间便诛灭蒋玄晖,令梁王擒拿朱友恭,这份胆识与气魄微臣佩服之至。然梁王根深蒂固,单动此二贼无关痛痒,若是动的多了又难免惹人起疑。”
李柷深以为然,拿下蒋玄晖和朱友恭对朱温来说损失不大,若是再继续动几个人又怕引起朱温怀疑。
这世界谁都不是傻子,朱温能有今天绝非侥幸,单单是他身边的李振和敬翔就极难对付。
“莫龙先生可有应对之法?”李柷急问道。
莫龙先生轻轻的摇了摇羽毛扇:“欲诛梁王,必先断其左右心腹。臣观那葛从周为人正派,百姓口碑甚佳,此人可策反。”
李柷叹了口气:“朕又何尝不知,只是葛从周对朱温愚忠,咱们也无法子啊。”
莫龙先生笑了笑:“越是愚忠,证明此人越是心存道义。可梁王心胸狭窄,对葛从周却不甚放心,臣可以从此处下手,离间他们主从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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