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跟你口中的大慈善家,索罗斯不怎么对付罢了。”
方辰面色轻松自若的随口说道。
这要是看方辰的神色和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索罗斯是个什么不足一提,如同虫子般的小人物。
紧接着,方辰将自己在狙击英镑时期,摆了索罗斯一道的事情,简单给丘拜斯和盖达尔说了说。
思考了几秒钟,盖达尔无奈的摇了摇头,对着方辰说道:“说真的,我也有些搞不清这位金融大鳄,索罗斯先生为什么会资助叶利钦总统三千万美元。”
丘拜斯也默默的摇了摇头,他突然感觉事情有些棘手了。
之前的三千万美元如同烫手的山芋一般,让他有种立刻将其丢掉的冲动。
下一息,盖达尔也随之沉默了起来,看都不看方辰一眼,只是偶尔跟丘拜斯有个眼神交流。
显然,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说真的,他现在宁愿索罗斯没有给叶利钦三千万美元,那样他们就不用得罪方辰了。
三千万美元和方辰之间,其实很好选择,即便他俩代表叶利钦抛弃了索罗斯,将这三千万美元退还给索罗斯,那也不会对他们的地位和权利,包括即将实行的计划产生任何的威胁损失,最起码不会因为钱的缺少而造成什么损失。
他们了解方辰,方辰是一定会补足这三千万美元的,甚至还会给的更多。
方辰对朋友,向来都不吝啬。
但问题是,索罗斯代表的并不只是三千万美元而已,其背后无疑站着美国和犹太一族。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将索罗斯从自己的队列中赶出去,则必然会得罪这两者。
这两个不论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尤其是现在俄罗斯改制成功,成为资本主义国家之后,更是不好得罪其。
现在俄罗斯不但需要美国等资本主义国家的支持,来抵御国内呼吁复辟的浪潮,更是需要大资本家的金钱来维系俄罗斯逐渐恶劣的经济情况,如果没有外来资金的话,其实现在的俄罗斯经济已经垮掉了。
当俄罗斯人看到社会处于剧烈的通货膨胀中,他们的钱被大量蒸发掉的时候,大量的辱骂和诘难就冲着他涌来了。
他的下属当时曾劝过他,要同情那些遭受经济损失的人们。
但他却坚持说,从经济角度上讲,卢布的储蓄只是纸上的数字,实际上早就被苏维埃的军事竞赛花光了。
所以说通货膨胀,也只是“人们账号上的曲线。”
下属更进一步的劝他,应该至少答应人们,在五到七年的时间内将钱还给他们,至于是他还,还是其他人还,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平息人们的怒火。
但他拒绝了这个请求,他不能欺骗俄罗斯人民。
这笔钱没了就是没了,任何一个人都还不了,即便以后经济发展良好,那也是经济发展良好的结果,跟现在的通货膨胀无关。
正是这两种原因,所以他和丘拜斯才会如此轻易,收下索罗斯三千万美元。
如果只是缺钱的话,他们找方辰要不就行了,更快捷,更安全,他们相信方辰绝对不会不慷慨解囊的。
此时盖达尔和丘拜斯彻底陷入了两难之中。
方辰嘴角轻翘,一言不发的盯着杯中的香茗,就如同个木头人似的。
他并不打算催促盖达尔和丘拜斯做出决断,更不打算再以语言为武器,在盖达尔和丘拜斯的身上施加影响力。
他觉得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已经足以表明他的态度!
嗯,没错,是的,索罗斯给予了叶利钦三千万美元,而且索罗斯的背后还无疑站立着美国和犹太一族,但!
他已经告诉了丘拜斯和盖达尔,他和索罗斯之间存在的龌龊和敌意!
也就是说,在同一阵营,他和索罗斯只能存在一个。
所以,就看盖达尔和丘拜斯究竟好怎么选了,是他,还是索罗斯。
其实对于索罗斯本人,他并没有那么大的反感和厌恶。
但他拒绝跟索罗斯在同一个阵营,在他的眼中索罗斯就是一个阵营为混乱的捣蛋鬼。
搞破坏,让原本和平的国家地区,处于混乱之中,然后在人们陷入悲惨生活时,宣传美国的富饶和强大,以及平等和自由,使得人们对美国产生虚妄的幻想,这个是索罗斯的拿手戏。
可如果说,平息一个国家内部的纷争,排除杂言,使其拧成一股绳,让人们生活的安定幸福。为了美好的生活,努力前进。
那就抱歉了,索罗斯从未点亮过这样的技能点。
如果他容忍索罗斯站在叶利钦这边的话,他已经可以预感到,俄罗斯将被索罗斯搅成一团谁也看不清事实真相的泥潭,解不开剪不断的乱麻。
毕竟一直处于纷争和内耗中的俄罗斯,才符合索罗斯以及他背后势力的利益。
当然了,如果能像苏维埃一样,变得四分五裂,成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国家,就更好了。
但这样的俄罗斯,他不愿意看到,也跟他的利益不相符。
擎天已经深深的扎进了俄罗斯庞大的躯体中,源源不断的从俄罗斯庞大腐朽的身体吸收养分来发展壮大自己。
也就是说在俄罗斯离不开擎天的同时,擎天其实也离不开俄罗斯,说是跟俄罗斯休戚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绝对不是什么夸张的说法。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俄罗斯局势稳定,发展顺利,擎天才能更加茁壮成长。
要是俄罗斯的局势再败坏下去,人们更没钱存银行,甚至连购买生活必需品的需求都无法满足,至于说买车,就更别想了。
所以说,他必须把索罗斯这个捣蛋鬼,从叶利钦这边踢出去,最好是踢到鲁茨科伊那边。
但这不是他所能决定的,现在决定权在盖达尔和丘拜斯手中。
如果盖达尔和丘拜斯选择了,让索罗斯留下,那他只能说抱歉了,这场纷争,他不会站在鲁茨科伊那边,但也只能袖手旁观。
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啊……
但不甜的瓜,似乎并没有存在这个世间的必要性。
方辰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不过,说真的,如果这一刻真的出现了,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方辰,最近低调的有些过了头,连丘拜斯和盖达尔这样本应该比较亲密的朋友,都对他产生了误判。
别列佐夫斯基、马昀、吴茂才等人的额头不停的冒出一阵细细密密的汗珠。
虽然眼前的一切看着无比的平静,但就如同深不可测的大海一样,谁也不知道海面下面,藏着何等的波涛汹涌,暗流涌动,这凶猛的海水随时可以像撕纸片一样,撕碎一艘万吨巨轮!
而此时盖达尔和丘拜斯的决断,无疑将改变擎天,改变方辰,改变他们这些人,甚至无数俄罗斯人的命运。
他们相信,以方辰的性格,如果盖达尔和丘拜斯不站在自己这边的话,绝对会掀起一道足以淹没大半个俄罗斯的惊涛骇浪!
然后告诉世人,他方辰,在俄罗斯拥有什么的能量,又应该拥有什么的地位。
没有人比他们这些人更清楚,俄罗斯对擎天,对他们亲爱老板的依赖程度有多么的高。
仅仅华夏银行就足以让俄罗斯的金融体系,陷入崩塌之中,克里姆林宫拨付的各种款项,以及各级政府之间的资金来往,包括各种对公资金的来往,以及民众的存款支取,甚至连凭单的发放,都需要依赖华夏银行来完成。
中俄贸易公司这一块就更不用说了,每个月数以万吨的物资运输,就是实力的证明,方辰地位的保障。
如果中俄贸易公司一旦停止运作的话,最起码要有半个莫斯科市的人要饿肚子,面临没有物资可用的窘迫境地。
并且这数以万吨的物资缺乏,是永久性的,无法从别的地方弥补的。
没办法,谁让这个世界上,有能力生产这么多便宜廉价物资的国家,只有华夏。
一旦华夏这条俄罗斯的生命线断绝的话,那俄罗斯必将元气大伤。
当然了,一旦方辰这么做的话,擎天在俄罗斯的发展绝对不会再像现在这样一帆风顺,日进千里,将会有一层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在擎天身上。
到时候,如果争斗的太厉害,说不定他们这些人为了人身安全考量,就要被迫退出俄罗斯,只能遥控指挥擎天在俄罗斯的业务。
甚至如果彻底撕破脸的话,那擎天完全退出俄罗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叶利钦是总统,其真要借着索罗斯这条线,投入美国等资本主义国家的怀抱,谁也无法阻止。
到时候,他们在俄罗斯所拥有的一切必然会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权利、地位,金钱有可能都将与他们无缘。
当然了,金钱方面或许还不会受损太严重,甚至还会比他们现在的收入水平高一些,以他们对方辰的了解,他们一旦蒙受这样大的损失,方辰必然会补偿他们的。
但权利和地位就没办法了。
毕竟,方辰也不是神仙,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出三家如此具有举足轻重,甚至影响一个国家的分公司来。
而且说真的,相比于金钱,他们其实更在意自己的权利和地位。
毕竟钱这种东西,达到一定程度,对于人们生活的改善就没有多少了,只是纸面上的一个数字而已。
而权利和地位却是那令人持续上瘾的毒药。
在俄罗斯,他们三个就如同土皇帝一般,不说无所不能吧,但也很少有他们办不成,想达到而不能达到的事情。
依靠擎天的实力,以及方辰的庞大关系网,他们这些人在俄罗斯绝对是最顶尖的存在。
这样的生活,他们自然不舍得放弃。
但即便他们的人生如刚才想象的那样,产生如此大的变化,他们依旧不会对方辰产生任何的怨念。
毕竟要知道,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来就是方辰给予的。
如果不是有方辰赏识他们,给予他们舞台,给予他们权利和地位的话,他们什么都不是。
并没有让方辰等待的太久,没过五分钟,盖达尔和丘拜斯相视一眼,然后同时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些许毅然决然来。
轻咳了一声,盖达尔看着方辰,表情严肃真挚的说道:“亲爱的方,你是我和丘拜斯的朋友,永远的朋友,所以我们理所应当应该站在你这边。”
“所以!我和丘拜斯决定,劝说总统先生退回索罗斯的三千万美元!”盖达尔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
他和丘拜斯,最终还是决定选择了方辰。
毕竟相比较而言,方辰对他们获得这次战争的胜利,以及稳定俄罗斯经济民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说个不好听的,方辰在这方面的作用,顶的上十个西方发达国家。
毕竟美国现在能给的也就是钱而已,而这点钱又能买多少物资?
说真的,这些年他没少跟美国佬打交道,这些美国人真是太抠唆了,什么事情都斤斤计较。
所以这些年,俄罗斯虽说从美国等资本主义国家拿到了一些钱,但实际上真没多少。
然而最重要的是,这些物资不最终还是要从华夏进口。
这个世界上,能在轻工业品上满足俄罗斯需求的,只有华夏。
在这种情况下,他去得罪方辰,岂不是作茧自缚,缘木求鱼。
听了这话,方辰忍不住咧开嘴,发出爽朗的笑声,并站起来,伸出双手,重重的拥抱了盖达尔和丘拜斯。
他在俄罗斯待这么长时间,极少数会主动拥抱人,尤其是俄罗斯人,没办法,那体味他有点受不了。
但此时此刻,盖达尔和丘拜斯值得他这样做。
不过相比,他在俄罗斯的地位得到肯定而言,他其实内心更高兴,盖达尔和丘拜斯还珍视他的友谊,他们之间的纠葛,并不只是利益而已。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他现在走到这个地步,能称得上朋友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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