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鲁茨科伊眉头紧蹙,眼神中传来隐隐的怒意。
方辰的出现,完全打乱了他的部署,一旦基金会的事情被方辰提前引爆,且不说他日后攻击叶利钦一个有力的强大武器消失了不说,最重要的是,会将更多的民众推向叶利钦那边。
如果民众从叶利钦的政策,从私有化中获得了不菲的好处,那他们自然而然就会选择去支持叶利钦。
这就很麻烦了!
而说到底,只要不是打算发动武装政变,如何争取民心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哪怕是做一些虚假的表面功夫。
更别说,现在搞基金会的那批人中,有许许多多都是他的人,平日里也没少给他上供,他要是连自己人的利益都保不住,那干脆直接滚蛋回家吧,什么总统啊,别想了,不可能的。
可以说,方辰这一招完全是在对他釜底抽薪,直接要了他的老命。
“我虽然已经想到,如果方辰彻底投向叶利钦的话,对于我们而言绝对是一件极其不利的事情,但着实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这么猛!”鲁茨科伊神情凝重的缓缓说道。
现在方辰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和手腕,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如果早知道会这样的话,他绝对会抢在丘拜斯和盖达尔之前,去拉拢方辰,并且还是亲自去!
只有方辰愿意倒向他,他不但把之前跟方辰的恩怨一笔勾销,甚至方辰愿意成为俄罗斯人的话,还可以让方辰做副总.理。
不过话音刚落,鲁茨科伊似乎突然意识到了点什么,又笑着对索罗斯说道:“不过,有索罗斯先生你的帮助,我相信打破方辰的伎俩,绝对不是问题。”
索罗斯嘴角一翘,微微一笑,似乎有些对于鲁茨科伊的夸奖免疫的意思。
虽然他这次有绝对的信心胜过方辰,但胜利没有真正拿到手中的时候,他并不会骄傲得意。
其实,在他心中,他从未觉得自己不如方辰过,又或者说,他从未觉得这个世界有人比他强,上次方辰之所以能胜,也只是因为有心算无心而已。
方辰都已经把办公室开到了他的脑袋上了,而他却对方辰一无所知,这才是方辰能在最关紧要的时候,捅了他一刀的原因所在。
而这次,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这边,他怎能不胜。
论天时,叶利钦的经济政策弄得俄罗斯民怨沸腾,民众怨声载道。
论地利,鲁茨科伊的实力已然大于叶利钦不少,论人和,他的背后站着美国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以及犹太一族,这个世界最富裕的民族。
然而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上次为什么会被方辰摆一道,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方辰那次跟他是盟友,一下子他七八成的本事都被废掉了。
毕竟,他总不能为了击败方辰,转头跟英国站在一起,做多吧?
要是那样的话,且不说别的,他背后的美国就会先斩了他,让欧洲各国互生间隙,不能团结在一起,是美国最重要的国策。
而这次,方辰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想到这里,索罗斯的嘴角不由露出一丝狰狞,甚至残忍的笑容。
回过头来,看到鲁茨科伊等人的目光,索罗斯略微一思考,直接问道:“不过,在经济上打败方辰并不是什么难题,但这次有个关键的问题,那就是舆论宣传。鲁茨科伊总统,你现在能够控制莫斯科的媒体报纸吗?”
作为世界舆论的掌控者,美国掌控着整个世界的话语权,不停的向世界播撒着,所谓的天赋人权、自由平等,民主精神等等,指着一管洗衣粉都可以说成是化学武器,他自然清楚掌控舆论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美国为什么在侵犯别国利益时,可以信口雌黄的讲什么人权自由,但如果自己受到侵犯的时候,却讲什么美国的利益不可侵犯,如此毫无顾忌的双标,其根源就是,这个世界,一切都是美国说的算。
那也就意味着,只要美国说你该死,哪怕是你是耶稣降世,圣母玛利亚重生,那也必死无疑,而且美国还会列出你一万个该死的理由。
这就是所谓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而放到这次凭单事件也是如此,如果不是莫斯科电视台和报纸站到了方辰那一边,听从方辰的命令,披露基金会的真相,难道就靠着几十座华夏银行,以及几千个员工的努力和宣传,就能闹出来这样巨大的风波?
不可能的,累死方辰的那些手下也不可能,毕竟莫斯科可是一个人口上千万的国际大都市,哪是几千个人就可以轻易搅起来的,而且民众信不信他们说的话,还是一回事。
但现在,已经有大量的民众走在街头上,准备找这些基金会讨个说法,甚至还发生了一些流血事件。
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将媒体报纸的控制权,从方辰的手中夺回来。
可谁知道,他这话一出,鲁茨科伊和哈斯布拉托夫的脸上显露一丝无奈来。
索罗斯不由楞了一下,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这有什么难度吗?”
他觉得依照鲁茨科伊和哈斯布拉托夫的实力,做到这件事,应该不是太难才对。
可谁知道鲁茨科伊竟然点了点头,神色尴尬的说道:“这的确有难度,今天早上舒梅科正式兼任出版和新闻部部长,而且仅仅把舒梅科弄下来也不行,还必须将卢日科夫拿掉才行。”
索罗斯忍不住眉毛一挑,这下事情的确是麻烦了。
他的情报网倒还没有能够渗入到,能第一时间知道俄罗斯政府高层职务变动的地步,而且舒梅科自从被哈斯布拉托夫赶走之后,再加上能力不行,一直都是俄罗斯高层中的边缘人物,不受人重视,所以有关于舒梅科的情报滞后一些,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更别说还只是兼任一个部长这么小的事情。
甚至闹不好,还会被情报人员,解读为舒梅科在哈斯布拉托夫的打击下,更加失势的信号。
但不得不说,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简直就是见血封喉,而且他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方辰的手笔。
方辰素来都是打蛇打七寸,又准又狠!
说完这些,鲁茨科伊的面色越发的不好看起来,早上看到政府那边的通告时,他其实也没在意,还以为是是切尔诺梅尔金给他的投名状。
昨天,他跟切尔诺梅尔金好好谈了谈,保证一旦叶利钦下台,他当上总统,那切尔诺梅尔金就是绝对的总.理。
而切尔诺梅尔金虽然当时并没有立刻答应,但他已经看出切尔诺梅尔金已经心动了。
所以当时,看到通告的时候,他心中还有些得意的,可哪想到,这竟然是对方的计谋。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部长,哈斯布拉托夫这边在议会开个表决会,直接就可以将其免掉,换成他自己的人。
毕竟现在在最高苏维埃,他的人明显多于叶利钦的人,这也是他登上总统宝座的底气所在。
可一旦换成舒梅科,那就麻烦了,毕竟说到底,舒梅科也是副总.理,想要免掉舒梅科,所需要的票数,可比一个普普通通的部长要多的多,甚至他还需要再做许多利益交换,才能得到足够中立议员的支持。
这难度顿时高了不知道多少级,而且时间也长,这要是拖个两三个月的,那换不换舒梅科已经没有意义了,方辰的计划恐怕早就完成了,甚至弄不好他和叶利钦之间的胜负都已经分出来了。
而且只免掉舒梅科一个人也没用啊,莫斯科这些电视台和报纸,又有哪个不受卢日科夫的管辖?
所以说,想要夺回对电视台,报纸的控制权,必须将两个人都同时免掉才行。
但想要再免掉卢日科夫,比免掉舒梅科还要难得多,按照宪法,想要免除莫斯科市.长,除了总统以外,就只有议会有这个权利。
指望叶利钦在这个时候,免掉卢日科夫,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只能指望议会,但可惜的是,此议会非彼议会。
他所掌控的是联邦议会,而有权利免掉卢日科夫的却是莫斯科议会。
没办法,按照现在俄罗斯的宪法,不管是总统,还是州长,市长,能免掉其的,也就只有同一级的议会才行。
但以卢日科夫对莫斯科最高苏维埃的掌控能力,根本不能指望莫斯科议会能把卢日科夫给免掉。
想到这里,鲁茨科伊突然有些痛恨这该死的资本主义,所谓的民主制度,搞什么本级政府只对本级选民负责。
这要是在苏维埃时期,哪能这么麻烦,如果莫斯科市.长不是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成员,几大长老之一这样的身份,最高苏维埃随随便便就可以将其免掉。
一时间,索罗斯也没了主意,这要是控制不住舆论的话,任谁都无法保住基金会。
想到这里,索罗斯的心中不由对着鲁茨科伊两人破口大骂了起来,说起来是俄罗斯第一大势力,闹着要争什么总统,可是连一个小小的电视台报纸都控制不住,真是两个废物。
而且说真的,以他来看,这基金会也太不是个东西,比空手套白狼还要过分无数倍,简直就是空手骗白狼。
想了一会,索罗斯缓缓说道:“那就只有断尾求生这条路了,基金会什么的,统统不要了。”
“这不太行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哈斯布拉托夫,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要是主动放弃基金会,简直跟拱手认输没有任何的区别。
索罗斯摇了摇头,一口咬定道:“不放弃又有什么办法?这基金会在俄罗斯的名声都已经臭了,民众不可能再将自己的凭单交给这些基金会的,最起码不会白白交给这些基金会的。”
鲁茨科伊和哈斯布拉托夫心有不甘,想说什么,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毕竟俄罗斯人虽然耿直了一些,但也不是傻子啊,绝不会明明知道上当受骗,还硬着脖子非往上面撞。
即便他们自己喝了点伏加特就不着四六,但是他们的妻子和孩子嗷嗷待哺的肚子,都会让他们保留下来最后一点理智的。
更别说人类的天性就是厌恶损失
“那索罗斯先生,您有什么办法吗?能继续打击到私有化,打击到叶利钦?”
此时鲁茨科伊的语气又变了,甚至都用了敬语。
他此时发现,论起经济手段和计谋,他完全不是方辰的对手,方辰一出手就打的他眼冒金星,不知道东南西北,全无主意。
没办法,任谁在苏维埃生活个五六十年,也对经济这两个字,一筹莫展,更别说这些所谓的经济手段了,因为在苏维埃压根就没有这个词,即便有也要加上“计划”两个字。
不过,毕竟有索罗斯在,应该问题不大,毕竟现代经济秩序本身就是由美国制定和掌控的,而且论起经济手段,又有什么人,可以比得过犹太人?
“你们听说过,庞氏骗局吗?”索罗斯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难以名状的笑容,就如同魔鬼引诱凡人时一样。
庞氏骗局是对金融领域投资诈骗的称呼,是位名叫查尔斯·庞兹的投机商人发明的骗术!
查尔斯称自己在向企业投资,许诺投资者将在三个月内得到40%的利润回报,但实际上这个企业是子虚乌有的。
然后,狡猾的庞兹把新投资者的钱作为快速盈利付给最初投资的人,以诱使更多的人上当。
由于前期投资的人回报丰厚,庞兹成功地在七个月内吸引了三万名投资者。
当时的庞兹被一些愚昧的美国人称为与哥伦布、马可尼(无线电发明者之一)齐名的最伟大的三个意大利人之一,因为他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了钱”。
依靠骗来的钱,庞兹住上了有20个房间的别墅,买了100多套昂贵的西装,并配上专门的皮鞋,拥有数十根镶金的拐杖,还给他的妻子购买了无数昂贵的首饰,连他的烟斗都镶嵌着钻石。
当某个金融专家揭露庞兹的投资骗术时,庞兹还在报纸上发表文章反驳金融专家,说金融专家什么都不懂。
这场阴谋持续了一年之久,才让被利益冲昏头脑的人们清醒过来,后人称之为“庞氏骗局”。
看着鲁茨科伊和哈斯布拉托夫一脸迷茫的模样,索罗斯顿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此时着实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只得将庞氏骗局向两人解释了一遍。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