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徐世绩,张亮和郭孝恪脸色一惊,急忙起身见礼道:“见过大将军!”
徐世绩罢了罢手,叹道:“想不到啊,我受伤的这些日子,形势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原本我以为至少能拖住隋军一、两个月,并且能大量杀伤隋军的防线,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被隋军突破了!”
郭孝恪问道:“大将军,为何不能撤?现在形势对我军极其不利,将士们都毫无战意,士气低沉,此刻,我军若我撤回城内修整,恐为隋军所乘也!”
“很简单,士气可鼓不可泄!”徐世绩一字一句地道。
郭孝恪急道:“可现在我军士气已经泄了啊!不知大将军知道咱们的士兵现在都在干嘛吗,他们私下都收拾好了行囊,随时准备逃跑、开溜,要是用这样的军队去与士气高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隋军对阵,恐怕必败无疑啊!”
徐世绩拍了拍郭孝恪的肩膀,示意对方不用那么急,他自己缓缓坐到主位上,开口道:“孝恪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也很清楚现在将士们的心态,但我还是决定留下来坚守大营!现在,咱们人心不稳,如果就这样灰溜溜地撤回黎阳,先不说隋军是否会追杀,单单在路上,我们这剩下的十万大军可能就会逃散大半,甚至有些营的头目会直接向隋军投降!”
郭孝恪疑问道:“为何啊?黎阳有粮啊,且有城墙和护城河的防护,弟兄们没理由散去啊!”
张亮倒是明白了,解释道:“因为人心啊,咱们这一撤,等于是告诉弟兄们咱们打不过隋军,只能回城内坐以待毙的等死了,人心也就因此散了,与其这样还不如困守大营,努力做好准备,与隋军殊死一搏呢!”
徐世绩补充道:“而且,咱们若是困守孤城,隋军一定会将咱们围困起来,到时候不知道外面的信息,内外隔绝,恐生变故!”
闻言,郭孝恪叹了口气,问道:“只是咱们聚齐力量坚守大营,就真的能挡住隋军的进攻吗?”
徐世绩眼中冷芒一闪,勾了勾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听说隋军现在搞什么三通鼓罢,我军若不开门投降,破寨之日就鸡犬不留吧?那我徐世绩就听他击鼓三通,我就是不降,那十万大军就都是必杀的对象了,那将士们会若何作想?”
闻言,郭孝恪眼睛一亮,道:“对啊,咱们如果把人聚齐到一起,现在就给弟兄们打气,严明军纪,只要等隋军击完三通鼓,也就是等于断了弟兄们的活路,那弟兄们明知必死,必将奋勇抵抗,十万人万众一心,那这大营,隋军还真就别想突破!”
张亮也是拍手称好,道:“他奶奶的,我怎么就没想不到点呢!前面咱们因为分兵立寨,所以隋军集中力量合围攻击,营寨内的弟兄断断无法久持,加上隋军的残暴行为,才造成了弟兄们心生恐惧,畏敌如虎。而现在,咱们只要收缩兵力,让十万弟兄们都抱成团,那就根本不用惧怕隋军,加上隋军的残暴行为,弟兄们知道破寨后的结局,所以必然人人效死拼命,那势必让我军的战斗力提升一大档次,甚至超越永济渠之战前的水平,隋军想要攻破营寨,无疑会必登天还难!”
说到这,张亮的心里豁然开朗,大笑着向徐世绩拱手道:“多亏大将军点醒,否则,我和老郭差点就带着弟兄们走入死局了!”
郭孝恪也连连拱手道:“是啊,是啊!还好大将军及时赶到,制止了我们的错误,才让我们看到了此战的希望啊!中央大寨本就是可屯军十万,又卡在进军黎阳的主路上,隋军还非拔掉咱们这颗钉子不成,只要隋军击鼓三通完毕,将士们将再无退路,只得拼死一战,如此,咱们现在是还大有可为啊!”
徐世绩点点头,道:“是的,咱们现在就是要把准备工作做好,我已经派人从黎阳仓内运来了近十万石粮草,足够我们食用一个多月,只要咱们做好万善的防御工作,安抚好将士们的情绪,临敌时,耐心听完隋军的三通鼓罢,就一定能守住大营,而只要咱们与隋军拖下去,双方互有死伤,隋军在想劝降我军将士,则就完全不可能了,形势将再次转变为有利于我军了!”
闻言,郭孝恪脸上一喜,道:“真的吗,有了粮食,咱们就可以同隋军长期对峙下去了。想不到,大将军在黎阳仓城内养伤却一点没闲着,关键时刻,还是亲自出来救场了!”
徐世绩微微一笑,道:“我身为大将,岂可因一己之私而废公事!?待我听到前线有营寨投降的消息,我就料定了形势的发展,心中有了决断后,就立马来前线了。”
张亮也笑道:“大将军来了就好了,您不在,大家都没有主心骨,遇事还是不能妥善处置,老郭和孝刚支援第九营寨那次,您要是在,断不会折了老丘的!”
闻言,郭孝恪眼神一暗,道:“唉,孝刚就是太刚了,要是学我的,发现情况不对,就换小兵的衣服逃跑,断不会为隋军乘啊!”
徐世绩罢了罢手,笑道:“你们无需自责,孝刚他还活着,而且杨广还给他封了个校尉的官职,帮隋军在战俘中挑选合适的人训练骑兵呢!”
郭孝恪大惊失色,道:“啊?孝刚投降隋廷了?这不可能吧!?”
张亮一脸愤怒地道:“居然这么快就转变投敌,咱们真是错看他了!”
徐世绩示意二人稍安勿躁,转而道:“不光是孝刚,就连任城的大侠徐师仁、徐师义也投降了杨广,徐师仁被封为了锦衣卫的百户,徐师义则被封为了校尉,但他们都是被逼无奈,暂时屈身于隋廷,以待有利时机,只要我们能拖住隋军,假以时日,隋军内部必然生变,那也是徐师仁、丘孝刚他们拨乱反正的最好机会!”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