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关于红巾军的起义,民间流言颇多,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导火索是十常侍夺得大权,压榨民间百姓,造成了民生疾苦的民情后,才逐一爆发的农民起义。
而其起义领导者张角所宣扬的红色太平道中,除了叙述了红色太平道中所宣扬的美好太平盛世外,其余的道义,矛头都直指后汉当世的十常侍。
于是,后汉民间,渐渐把后汉的衰败、红巾军的起义、十路诸侯的并起这些事件,统称为“十常侍之乱”。
这件事情,自然没有人敢当着张让等人的面提起,但今天何静却说了出来。
龙有逆鳞,触之必亡!
那个在下人面前高傲、在与自己同等人面前却又十分和蔼的大太监,此时的脸色异常的冰冷,双目里写满了杀意。
“大将军,你可知道,人生在世,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何静满不在乎地笑道:“张公公的意思是在威胁本将军啰?”
张让大笑道:“威胁倒说不上,只是在提醒,将军说错话了而已。”
何静挑了挑眉,呵斥道:“老子怎么说话,什么时候需要你来教了?”
张让无声冷笑,跟着将手中酒杯抛在了地上。
何静脸色微微一变,一路摸爬滚打坐到大将军位置上的人,怎么会是一般人?
在张让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他便明白了一切。
于是,佩剑出鞘,剑光照亮了厅堂。
也就在这个时候,厅堂的各个角落,忽然钻出了无数的西凉刀斧兵来。
那些黑色的铠甲和锐利的刀斧,闪烁着森森寒芒,让人感受到死亡般的刺骨寒意。
一时间,整个厅堂都混乱了起来。
恰在此刻大将军何静振声喝道:“都别慌!”
这声音通过他那高深的修为,传得极远,十分响亮,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里。
给人听上去,就像草原上雄狮的怒吼。
大将军何静,本就是一个雄狮一般的男人,但这个雄狮似乎头脑不太发达。
随着他的一声暴喝,原本混乱的厅堂皆不乱了,那些锦衣玉食、只知享清福却又没本事的官员,躲在角落里抱团取暖,瑟瑟发抖。
而那些稍微有点能力的官员,皆在防范着四周,就像一只警惕的猫,随时在寻着机会逃命去。
何静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文卓的身上,有着难以抑制的愤怒:“原来,现在是你在助纣为虐!”
文卓笑眯眯地说:“大将军,此言差矣,这不叫助纣为虐,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何静冷笑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就凭你们这些杂鱼,就想对付老夫,还太嫩了!”
说着,一声清冽的剑鸣响彻厅堂,朝着文卓门面刺了过去,宛如一道惊雷。
文卓惊慌失措,向着张让等人逃去,看上去很怂很窝囊。
但谁也没看到,当他跑到十常侍之乱身后,眼中闪过的一抹阴冷邪芒!
比起洛阳除夕夜的刀光剑影,益州的除夕是安静而祥和的。
张角走了,他告诉姬羽他这一走,也许就是永别。
姬羽劝说张角应该试着反抗一下自己的命,但是没有成功。
一个自己都放弃自己的人,谁也拯救不了。
张角走后,符邦、伶月、韩星、龙贾、夏侯元、白无常六人来到了州府的屋顶,陪姬羽纵酒。
白无常看着姬羽头上那只黄鹂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醉的缘故,竟然红了眼眶。
半晌后,他饮了一大口青山酿,问:“将军,你为什么会同意让判官回到庐山郡,当郡守去。”
姬羽笑了笑,别有深意地说:“因为他喜欢庐山郡。”
白无常沉默了,没有说话。
如果一个人,把某一件东西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自然很适合做这件东西的主人。
因此,判官自然是最适合统治庐山郡的人。
想着这些,姬羽忽然问:“谢必安,你为什么不回庐山郡去,还要跟着我征战四方?”
白无常笑了笑说:“我啊?翠柳生在乱世,所以才会造此不幸,若是个没有斗争的太平盛世,这个丫鬟大概就能存够钱,自己给自己赎身,然后去看看这个世界。”
“更何况,黄鹂钗到哪,我谢必安就到哪嘛!”
夜空中星象,荧惑犯紫薇,北方星光如血。
姬羽饮了一口青山酿,似乎有了几分醉意,喃喃说道:“洛阳的杀机,好重。”
符邦眯了眯眼睛,说:“好几头豺狼虎豹入了京,杀机怎么能不重。”
姬羽笑道:“符邦,你的亲卫兵要回来了,那本n,你可以传授给他,带他走入这修道者的通天大道了。”
“至于怎么引上这条路效率最高,最好,你自己看着办!”
符邦有些怪异地看了姬羽一眼,想不通姬羽怎么会知道樊宽要来找自己?
不过,他还是恭声答道:“是,羽哥!”
樊宽本就天生神力,体格异于常人,而这本叫做开山的绝世n,倒是与之很是适合。
又一年金县的除夕,满天烟火点缀着夜空,百姓们欢声笑语。
若不是欧也止水等匠人离去,恐怕师爷已经带着匠人们,按照民众们的愿望,为姬羽建一座雕塑在县衙院落里放着,任人朝拜了。
只是,没有欧也止水那样优秀的匠人,只怕雕刻不出姬羽将军那般完美无瑕的脸。
于是,这雕塑只怕欧也止水一天不带着匠人团队回来,一天便造不成,朴实的金县人难免有些愧疚。
怀着这份愧疚,很多人在除夕夜,土地爷的面前,为姬羽将军祈着福。
但是,孝子樊宽没有。
并不是因为他对姬羽没有半分感激之心,而是因为他的母亲,终于挨不住严寒,倒在了床榻上,奄奄一息。
此时,他不将对土地公的祈福用在挽回老母生命的事情上,又如何能将土地公的祝福送给远在天边的姬羽将军?
对于那些乱世中的大英雄来说,是先国而后家,而对于樊宽这样的孝子来说,是先家而后国。
熬好了汤药,端进了里屋,来到了老母床榻旁,樊宽坐了下来,开始细心的将碗中的汤药吹到一个合适的温度,然后开始小心翼翼的喂药。
樊宽一边喂药,一边嘴里念叨着、重复着这样几句话。
“碎碎平碎碎安,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平平安安。”
一个二十老几的顶天立地男子汉,此时在床榻旁红着眼眶,满脸悲伤的不断重复着这些话,怎么看上去都有些傻和拙。
可是除了那些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人外,任这世上哪一个人,看到这一幕画面,都不会觉得樊宽傻和拙。
心中只会有泪流满面的感动,再也生不出其它的情绪来。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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