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之后又立春,和煦的春风染绿了益州的山野,也将温暖带给了益州人民。
任整个后汉天下风云如何变幻,但益州却是出奇的平静。
州府的心思始终都在民生、经济、生产和招兵等事情上,而原本的三十万大军,也迅速增长到了四十万大军。
这也让伶月、符邦等城中城的弟子意识到大秦帝功制的巨大魅力,其最终能成为横扫龙兴原的强国,绝对与此有着莫大的关系。
而在益州城内,一条名为玉林街的尽头,开了一家名为“蜀水”的字画店,店主是一个留发的少年僧人和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
僧人写,乞丐画。
即使他们二人不是什么名家,弄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大作,但蜀水店内的字画向来高的出奇,于是生意有些惨淡。
不过也有故意卖弄风雅的富人,取巧弄几幅回去,挂在家里,逢亲朋好友来访做客时,便张冠李戴宣称说是自己苦练而出的佳作。
当然,这些富人每行此举,效果极佳,必受夸奖,于是“蜀水”字画店内的东西,竟然开始慢慢成为了益州上流社会的一种奢侈玩物。
厄运数十年,由一片金叶子开始,这对落魄的兄妹,终于迎来了人生的曙光,开始走上坡路。
但是在这一日的清晨,“蜀水”字画店却迎来了这样一个并不富有的客人。
少年僧人和小乞丐都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的人。
饶是来的这人穿着和打扮都极为普通或者说是朴实,少年僧人还是放下了茶杯,温和地笑着起身相迎。
他来到这位客人身旁的时候,才发觉原来这位客人生得这般高大,自己不过才刚刚过对方的腰间。
于是,气氛难免颇有些尴尬。
索性,那位客人并没有与他搭话的准备,而是专心看起那些他精心写的、小乞丐精心画的字画来。
就在这时候,他的视线忽然落到了一幅不太出众,也是少年僧人和小乞丐念母时画的一副慈母像,上书这样一首诗。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落尾处,还写了“岁岁平安”四个字。
这位客人似乎被勾起心间某些伤心的往事,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哑着嗓子问:“小先生,这是你写的吗?”
少年僧人怔了怔,这个称呼喊得他很是舒心。
于是,他脸上的笑容自然了些,因为开心,是发自内心的笑,所以自然。
“不错,正是在下偶有所发写的。”
那位客人死死地盯着那副字画,眼睛很红,说:“我想买下它,不知小先生可卖?”
少年僧人笑着说:“当然卖,不过我看您与它有缘,不如赠予你如何?”
那位客人有些悲伤地笑了笑,说:“小先生字画有灵,入目三分,能通心意,乃为无价之宝,说是赠予我樊宽,却是让我樊宽欠这小先生的恩情欠大了。”
“我樊宽家穷,一生劳碌,如携一百盘缠来投靠姬羽将军,不如先付小先生五十两银子,待我建功立业发达时,再还小先生大恩?”
少年僧人怔了怔,一是因为他并没有想到这位看上去高壮不凡的客人,竟然会是来投奔姬羽将军的。
二是他难得白送字画,对方却视做大恩,要涌泉报之。
不过他日夜诵读佛经,心如止水之境,也若有所悟,若有所得。
只是一瞬间,便平复了所有的情绪。
他笑着说:“既然是缘,又何谈如何相报,难免俗气,樊大哥认为如何妥当,便如何安排。”
樊宽笑了笑,一边掏银子,一边说:“想不到益州也有小先生这般的可爱人。”
语尽,五十两银子便摆放在了桌案上。
少年僧人同时也去下了那副字画,双手呈上交给了樊宽。
樊宽接过了字画,一脸激动和感激地看着少年僧人,他还想说什么,但想起少年僧人之前说得既然是缘那句话,便止住了。
最终,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少年僧人和小乞丐,仿佛要将此二人印在脑海里一般。
一眼尽,樊宽拾起字画,转身而离。
走到店铺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回头,咧嘴笑问:“小先生既然叫了我一声樊大哥,那樊宽斗胆请问小先生尊姓大名。”
虽然是咧嘴而笑,但他的笑容里还是有些大悲之容,而且他的眼眶还是很红。
但少年僧人却是一点儿也不介意,这样才显露出真性情来嘛!
他温和地笑着说:“免尊、大,姓朱名重!”
樊宽抱拳行礼,斩钉截铁地说:“樊大哥记下重弟了!”
言罢,他飒然转身离开了店铺,再没有回头。
小乞丐看了看樊宽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看了看少年僧人那含笑的脸,挠了挠脑袋,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问:“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这个守财奴竟然做了一桩亏本的买卖?”
少年僧人闻言,却是摆了摆手开心地笑道:“不亏不亏,一点儿也不亏!”
那模样,不知怎地竟透出几分天真无邪和憨傻来。
益州州府,看门的依然是当初庐山郡郡守府那两个城中城的少年。
他们还是挺喜欢这份工作的,至少每天可以看人间不同的风景。
就在这时候,樊宽背着行囊,攒着那副从“蜀水”字画店求来的字画,冲着两位看门人行了一礼,说:“我想见姬羽将军和符邦大人,麻烦两位兄弟帮我通报一声。”
那两名城中城弟子揉了揉眼睛,欣喜道:“樊宽?”
在金县的时候,樊宽当过一段时间符邦的亲兵,也和这些城中城的少年厮混过,由于他人品不错,因此深得这些城中城的少年喜欢。
樊宽点了点头,笑着说:“不错,是我!”
可惜,他的笑容里,依旧蕴着满满的大悲之色。
城中城的少年们在金县认识樊宽,自然知道樊宽为什么不跟着符邦来庐山郡,甚至是益州。
如今樊宽既然来了,而且神情竟然如此,其中原因他们自然猜得到。
两位少年踮起脚尖拍了拍樊宽宽阔的肩膀,笑着安慰道:“节哀!”
跟着,其中一名少年转身入府通报。
不一会儿,他便回来了,冲着樊宽招了招手:“走吧,我带你去正厅见姬羽将军,正好将军他们正在开会呢!”
跟着,樊宽便随着那名少年入了州府。
而此时的看门人,显然只剩下了另一位少年。
他看着天空怔怔发呆,喃喃自语道:“樊宽这样一个孝子,那年我们见他母亲还很安康呢,怎么就走了呢?”
“也是,天有不测,人有旦夕祸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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