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王寅身死道消的消息传入太师府的时候,有人失声痛哭,宛如痛失至亲。
蝶舞,那个跟伶月近乎一模一样的女子,根本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愿意去相信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怎么最后就成这个样子了呢?
这是两个让人既悲痛,又无法回答的问题。
前些日子,义父还在与她商讨着如何利用吕温候诛杀文卓的事情。
前些日子,义父还在求她将一切的脏水泼到姬羽的身上。
尽管她很是不愿意这般做,因为那个光芒万丈、飘然若仙的玄衣少年,曾经走入过她的心间,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曾满心愧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吹灭了那唯一的光,然后红了眼眶,无声落泪。
然而这些种种情绪,在姬羽杀死她义父王寅的时候,便全都烟消云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那些恨不是纯粹的仇恨,而有些复杂。
于是她提起了剑,准备去找曾经在她心间久住的那个玄衣少年。
就在这时候,吕温候走了进来。
她与那个满眼都是她的、英武、威风八面的少年撞了个满怀,这个少年虽然与姬羽一般,满身光彩,但却没那么让人如痴如醉又可恨。
这是一个坚实可靠的肩膀,这是一个温暖人心的胸怀。
蝶舞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她和义父自私的计谋,这个少年本不用落得不忠不义的骂名。
于是,在入了这个怀抱的时候,她没有反抗,而是享受着这份温暖,也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眶。
她是一个女孩,曾经被肮脏的人玷污了身体,她看似古灵精怪,开朗活泼。
可以笑得天真无邪,但她的内心已经伤痕累累,就像一个即将支离破碎的瓷器罐。
这样的女孩,是需要一个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孩的。
吕温候紧紧地搂着蝶舞,仿佛要用尽生命的力气一般,咬牙切齿地说:“姬羽现在正在和灵帝在深宫谈话,我们得快走。”
蝶舞忽然推开了吕温候,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问:“你怕了吗?”
吕温候摇了摇头,眉头紧蹙,目光犀利,如世界上最快的刀,也如世界上最锋利的剑,说:“不是怕了,而是知道,留在这里,做莽夫,不仅杀不死姬羽,反而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既然身负仇恨和责任,就不能轻易的死去,总要做点什么。”
“总要为逝去的,重要的人,做点什么。”
蝶舞怔了怔,总感觉吕温候有些什么不一样了。
很快她便明白了这样的感觉是什么,这个曾经看起来比较稚嫩而简单的男孩,竟然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活着的人,总要为逝去的、重要的人,做点什么。
于是,在长安城权利变更的这一夜,有人鲤鱼跃龙门,有人成为了丧家之犬。
……
……
当姬羽斩杀王寅,攻下雍州长安的时候,成为了下一位手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臣的时候,后汉的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皆有些茫然,甚至可以说是不知所措。
在后汉天下群雄和十八路诸侯的眼里,自然知道姬羽很强,但是他们其实从心底只把姬羽当成吕温候那样的人物。
并不是权臣、王者,而只是一位乱世骁将。
因为在当今后汉,没有哪一位权臣、王者愿意和姬羽这样的人为敌,拥有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敌人。
但是当他们一直逃避的东西,变成了不得不面对的东西时,十八路诸侯和天下群雄们的内心痛苦不已,也开始疯狂的寻找对付姬羽的办法。
一时间,姬羽成了压在他们心里的一座,挥之不去。
十八路诸侯、天下群雄,一时间皆愁容满面,忧心忡忡。
尤其是如今割据北方,在形势上即将与姬羽分庭抗礼的袁楚,他很想趁机取并州,但却又害怕招架不住姬羽的进攻和反扑。
就在这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幽州州府。
袁楚看着自己身前,负手挺立的年轻人和那一头斑斓猛虎,怔了怔。
他是见过林启的,当初袁书得到林启的时候,特地来找他,吃了一顿家宴,向他炫耀了一下自己得到了一位不世猛将,而且此人竟然养虎。
而林启见到袁楚的第一句话,却是:“我能帮你对付姬羽。”
袁楚闻言,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
如今姬羽武力还在吕温候之上,已经是后汉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在后汉树立了一个不败的形象,如今有人说他能对付吕温候。
无疑就像,一个人在对市井百姓说,我能将天上的太阳射下来。
袁楚蹙了蹙眉头,一脸严肃的沉声问:“你拿什么证明?”
林启笑了笑,一脸神秘,别有深意地说:“不知道大人可知,我们都是外面来的。”
袁楚没有说话,顿时沉默了。
关于外面的这个说法,民间其实颇有传闻,但很多人都会当作笑谈,若换做以往,他袁楚肯定也是不信的。
但是,如今后汉忽然凭空出现的能人异士变得多了起来,不说这养虎的林启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就说姬羽那一帮人里,很多人都是生面孔,无根无源,凭空出现在后汉一般。
林启是一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看着袁楚神情的变化,便明白了袁楚的大部分心思,于是笑了笑接着说:“我和姬羽,皆是楚人,楚人最了解楚人,而且我们是同门师兄弟。”
袁楚闻言,心中那某一缕坚硬不可摧的东西,动摇了。
似乎是心痒,或者说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
……
……
袁楚攻取了并州,主帅正是养护人林启。
若是在没有接触林启之前,他并不敢直接如此去冒着与姬羽争锋相对的危险,去猎取一块肥肉,分割一块蛋糕。
但是认识了林启之后,他重新认识了世界,姬羽并不是神。
外面来的人很多,姬羽也不是独有的。
既然不是独有,不是神,那么就可能被击败。
而且林启似乎,对击败姬羽这件事情,有着必胜的信心和把握。
当林启站在并州城头的时候,向西南眺望,凭借着修道者非凡的目力,他看见了一座雄伟而瑰丽的皇城。
那皇城比起新都洛阳来说,有着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年代感,那便是旧都长安了。
姬羽,便在那里!
想着那张生得绝美的脸,想着赤衣到玄衣的种种变化,林启唇角微微上扬:“独孤靖那废物,靠着叔叔独孤观澜获得一个地榜第一,便自以为是。”
“到头来,还不是被你教训了一顿,不过也让你以为,地榜第一之外,其它人皆不足为虑。”
“若不是,本少当初在闭关,这地榜第一,轮得到独孤靖那废物?”
“若不是,你有一把神仙剑,本少抡起袖子,就能捶你三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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