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鸦肆无忌惮上下游动的目光令上官奉剑感觉些许不自在,柳叶儿眉眉梢向上挑了挑,板着脸问道:“何事?”
位于她身前的齐圣将刀鞘斜支于地,饶有兴趣的看着故意将自己晾在一边的李鸦。
李鸦正待开口,认出齐圣身份的袁通抢先一步,对其拱手施礼,道:“这位可是齐巡查使?何时竟到了如此偏僻之地。”转而向上官奉剑说道:“上官特使未提前告知,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勿见怪,两位莅临刀术协会,不知所为何来,何不入内详谈?”
齐圣摆了一下手。
上官奉剑静等李鸦回话。
两人挪都没挪上一步,袁通丝毫不觉尴尬,未得回应,便不再开口,并笑着向后退了一步。
李鸦右手轻抬,搭于刀柄上,食指轻敲,道:“我欲成立一武盟,得知需经由武城备案,再通传天下各势力,武城的人我只认识你一人,想经你之手操办,可好?”
上官奉剑思量片刻,轻轻点了下头,侧首看向齐圣,“巡查使能否帮我这个小忙,此事你应有定夺之权。”
齐圣无所谓的点了下头。
武城巡查使监察天下,权柄极大,八十一大盟他管不到,大盟之下的分盟他也管不到,其他诸如盗盟器盟之类势力极大的暗盟,各个遍布天下的武术协会,名义上都可管上一管。
管不管得了却是另一码事了。
“所成立的武盟如何命名,盟内成员,武盟为何种性质,报上来。”齐圣声如金石,身份够高,却没摆谱。
李鸦视线转向齐圣,上官奉剑已表明将这件事交给了他,那就和他说。
“武盟名鸦,成员为李鸦、连城、赵洗锋,性质……随意。”
“随意?”齐圣呵笑一声,武盟性质多种,涵盖各行各业,随意可就随到没边了。
换做旁人,只此一句这武盟便成立不得。
上官奉剑开口,随意便随意。
齐圣当即允下李鸦这个只得三人,小的不能再小的武盟成立,并跟袁通要来纸笔,将李鸦、连城、赵洗锋三人名字写下,归于鸦盟之下,将此盟随意的定为商盟。
留一缕内罡于薄纸上,齐圣将其交于袁通,看着他遣人将其送往专司传递消息的飞禽司。
“十日之后,你这鸦盟便可天下大小势力皆晓,此事算办妥了,还有何事需要她办,说来听听?”齐圣似笑非笑看向李鸦。
李鸦摇头道:“没了。”
“再想想。”
李鸦认真点头,认真思考,要说想办的事确实还有一件,奈何其中颇多掣肘,和上官奉剑的牵扯,和刀术协会的牵扯,自己异于常人一面没人当面提,就怕都放到心里时刻惦记着。
离开此地之事,提不得。
“没了。”李鸦再次说道。
“好,你的事我给你办了,我的事,你也得给我办了。”
齐圣陪李鸦在这里儿戏,帮他成立一个三人之盟,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沉声道:“将你施于上官奉剑的封禁给解了,今日之后,如有再见之日,你于我不敬之事,另行计较。”
齐圣比李鸦高出半头,这番话居高临下而说,可谓盛气凌人。
从齐圣站到自己面前就一直紧皱眉头的李鸦笑了,薄唇半扬,微抬头,直视齐圣双眼,道:“解不了。”
“解不了?”
齐圣缓缓摇了一下头,“这世上就没有解不了的封禁,无解之结只因无人解,你下的封禁你解不了,是要让我解吗?”
李鸦瞟了一眼上官奉剑,从她眼中看到期待,也是,换做任何人,都不愿自己生死被他人所制,便是连城也只是丝毫不在意罢了。
两人寻到这里,应是上官奉剑求助于齐圣,血启之术过于诡异,以齐圣之能无法解除,便直接来找自己这个系结之人。
可惜系结之人不一定就能解开自己亲手打的结,若非如此,世间何来千般烦恼。
回目看向齐圣,李鸦轻轻摇头道:“我是解不了,你要是能解,你就解。”
冰面映人,看不清面孔看不到表情,只看到齐圣脚下影子忽然扭曲,猛涨猛缩,欲噬人。
齐圣撇目看向上官奉剑,再看向李鸦,笑意吟吟。
“你敢给武城特使下封禁,果然胆儿够肥,我帮了你,忍了你,嘁……”
斜持在手中的黑柄长刀轻跳,支在冰面上的刀鞘鞘首随之离地一寸,齐圣身未动,一道白芒离鞘而出。
瞬息袭向李鸦脖子。
上官奉剑忽然战栗,死亡将临的恐惧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一闪而逝的白光从李鸦喉间抹过。
自来到李鸦面前,齐圣便携杀意。
其冷其寒,比之冰狱之地的极寒还要酷烈,比之无时无刻都在侵蚀人体的漫天寒气还要入骨。
却只有隔两步当面而站的李鸦与齐圣知道。
齐圣任巡查使一职,监察天下,可定夺诸事,最主要原因便是他的武力够高,余者不谈,还未到超武的李鸦不是其一合之敌。
白光伴血,刀离喉断,李鸦抬手捂喉,指缝间流出道道红线,将要从掌缘垂落时诡异回流。李鸦未来得及拔刀的右手按到刀柄时停住,与此同时,捂住脖子的左手松开,露出被一条血线包裹的喉部伤口。
齐圣诡笑,怪异画面没让他动容,出鞘一瞬的狭长黑柄白刀归鞘,低声闷响后,齐圣啧啧出声,道:“你是叫李鸦吧。”
“如果我没弄错,你是从沧月大盟下属血月联盟而来,杀了几个人来着?”挑眉想了一瞬,齐圣无所谓的跳过这桩事,道:“这件案子报到我那,你猜我最感兴趣的是什么?”
盯着在李鸦喉部伤口蠕动的血线,齐圣眼中炽热一刻比一刻灼烈,仿佛看到举世罕见的珍宝。
“是血”
“杀人摄血,伤而难死,红月城前将那连山从将死中救活,堪比起死回生之术,若你武术层次够高当不得大事,可你现在什么层次?连超凡之境都未入。”
“小儿持刀,伤人倒也伤得,可这刀,你觉得你会一直拿得动?”
喉部被伤,对此时的李鸦来说算不上致命,却暂不能发声,齐圣刀快如移形换位,让他反应不及便被割破喉管。
死亡令人恐惧,李鸦毫不例外战栗发抖,并深切感受到生死之间其实并无大恐惧。
仅觉让自己脑袋快要炸开的极怒。
被衣物包裹的全身皮肤皆有青筋鼓起,其内疾蹿的血流不停冲向心脏,李鸦按刀右手肌肉隆起如蛟游,五指似龙爪,死扣刀柄。
将碎白刀在鞘内尖鸣,血光逐渐从刀鞘中透射出来,李鸦失声,白刀代其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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