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鸦从习武之初便知自己血液异于常人,其后所修血河篇更为明证,再加上极为诡异的血禁与血启之术和自己难以探究彻底的身份,他如何还不知自己这具身体上隐藏着数不清的诡秘。
遗世之人
呵
一滴血滴下,李鸦不再踟躇,转身离开了这间房屋。还恩?聊以**罢了,哪里能还得清。
又哪里能救得活。
昏黄视野中可以清晰看到漫天雪花飞舞,李鸦走出房屋,没有直接去找云怀烈,而是站地思索片刻后,寻了十几只蛰伏起来的冰鬼,一刀一个将其杀了。
冰鬼对同类没有感应,李鸦杀的极其痛快,取了心头精血,冰封后凝于冰甲中。
冰心之血已经可以确定是武者未成冰鬼时一身血液所凝精华,而所有冰鬼无一例外是武者突破超武失败而成,这滴血液恰好等同于超武前的武者全身气血精华。
不错的计量单位。
李鸦如感应无错,自己的心脏**有十滴精血,去一滴,还剩九滴。
十滴精血,是不是意味着在自己未成超武未成冰鬼前,实力十倍于同阶武者?
有待考证,却已九成肯定。
回返安置云怀烈的房屋中,李鸦片刻也未停顿,将他背起,推门而出,辩了辩方向,朝北方而去。
临行前将放着上官奉剑的那间房屋封到了冰块中。这条长街蛰伏无数冰鬼,已成武者禁区,李鸦不知自己这一去何时能归,带着一具尸体多有不便,只能如此处理。
在云怀烈体外覆一层薄冰,李鸦背着他一路直行,很快便到了冰墙前,途中所见,只有白骨鬼蜮一词可以形容。
停在冰墙前,密密麻麻无数孔洞进入李鸦视线,一个挨一个,左右看不到头,让人头皮发麻,继而想到无穷冰鬼从这些孔洞爬出的瘆人画面。
李鸦自然不愿从这些孔洞里爬出去,且背上还背着云怀烈,便向出入这座冰城的巨大冰洞行去。
进来时费尽心机,以为一辈子也不会再到那片冰原去,短短时日,却又走到了这里。
李鸦迈入冰洞一刻,脚步不由缓了缓,十米高十米宽的冰洞,是多少武者苦求一生的希望,而十重铁门,又挡住了多少人的生路。
第一重铁门毫无疑问已被破坏,李鸦从铁门正中几乎占了多半扇的巨大破洞中走过,一步步离开了这个让他前途从不定变得莫测的冰城。
万物皆寂的长街上,一道白色身影在缓慢行走。
走到尸山之顶,久立不动,直到不停落下的雪片在其肩头叠起半指厚,方才抬手,做出一个冰鬼绝不会做出的举动。
拂去了肩上落雪。
然后弯腰,拾起了一根白骨,走了几步,又拾起一根白骨,搬开冰鬼尸体,将压在下面的一根根白骨拾出来,清去积雪,把埋在其下的一根又一根白骨拾到一处。
李鸦忘记了,或者是觉得没有什么意义的收殓尸骨,有人做了。
一个不知道该不该称之为人,肤成冰晶,双眸猩红,及腰长发化冰丝,有着理智存在的冰鬼。
李鸦的同类。
也许是这片冰原,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称之为李鸦同类的冰鬼。
纯白色的冰甲覆满她的全身,就连面孔也遮在冰甲之后,唯一露出的猩红双目中没有暴戾,唯有平静。
贴身冰甲的起伏曲线可以看出她的曼妙身姿,及腰长发让人遐想她面具之下的绝美容颜,空着双手,却在背上背了一张弓,有弓无箭筒。
李鸦之前清出的那片空地再次被她清去积雪,然后把一根根白骨放到上面,高高垒起,垒成一个白骨之碑,碑顶是一颗颗白骨头颅。
最后一颗可以被她找到的白骨头颅轻轻放到碑顶,随之冰晶蔓延,将白骨之碑永冻。
立在碑前,这个白色身影屈膝至一半时忽又站直,摘下背后长弓,以弓角尖刃在碑上刻字。
“离”
仅在白骨碑顶端刻下一字,其下空白部分再无一字续上,身影便滞立不动。
脚边两粒在半途而凝的冰珠掉落。
转身向尸山走去,她开始翻看一具具被破开心口取出精血的冰鬼尸体,继而来到了那间被冰块所冻的房屋前。
手掌赤芒闪现,冰块消融,走入其中的白甲冰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上官奉剑。
身形突滞,红眸连闪,覆在脸上的面具随之消失,李鸦与武极曾在冰原上见过一面的绝美容颜露出,竟未成冰晶。
是那个叫做冰灵的女子。
心心念念,什么也愿意付出,只想离开这片冰狱之地,去看看花儿的红,树儿的绿,水的清澈,山的清秀,以及那个无比繁华的人间。
冰灵死死盯着床上的上官奉剑,看着她和冰鬼一模一样的冰晶皮肤,鼻尖抽动,闻到了李鸦那滴精血的香甜味。
走到床前轻轻掰开上官奉剑的嘴唇,落于齿上未彻底入口的血丝让冰灵浑身突颤。
伸手按在上官奉剑心口,其内被李鸦渗入不知多少冰心之血而凝出的数十滴精血被她清晰感知到。轻咬贝齿,冰灵从白甲内取出一颗灰白色的圆球,分开上官奉剑牙齿,将其喂入。
红眸紧盯上官奉剑,按在她心口的手掌上赤光不停侵入体内,一点点磨灭上官奉剑体内残留内罡以及火属煞气。
上官奉剑睁开了眼睛。
刚刚睁开时还是黑瞳,片刻便被猩红侵染,无神双目紧盯着冰灵。
“不应该啊……”冰灵失望出声,有些沙哑,不像原来清脆嗓音。
她却不知上官奉剑未成冰鬼前已死,只当身受重伤,被知道了一些冰鬼之秘的李鸦以精血所救,以为喂了上官奉剑那一颗灰白色圆球,会唤回她一点灵智。
注定要失望。
一个无智无魂的冰鬼,永无恢复的希望,也不可能从它这里得到任何自己想知道的讯息。
将上官奉剑救活显然耗费冰灵极大静立,本就过白的面孔再添几分苍白,失望之下,无力坐到床上。
躺下床上的上官奉剑却缓缓坐了起来,又慢慢站直了身体,走了两步,直挺挺从床上栽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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