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被吓着了的连城就像真个被吓住一样,从冰路上站起身甩着两只大脚丫子就开始跑,跑了两步突然停住,然后回转身来一把抱起还在愣着的蓝颖,直接扔到肩膀上,也不管她被吓一跳后在自己肩膀上胡乱扭动,大手按住自家婆娘的翘臀儿再度跑起来。∈菠ξ萝ξ小∈说
蓝颖扭了一会儿不扭了,抱住连城的脖子笑起来,声声欢快声声妩媚。
海水浮动,跳到冰路上,连城大脚踩在上面,溅起格外晶莹的水花。
赵洗锋哼了一声,“不害臊”。
眼睛却瞟向了花轻衣,被其冷冷回瞪后回转视线,继而冷不丁伸出胳膊环住就在自己身边的花轻衣腰肢,一弯腰,将她轻轻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
“不放!”
“放不放?”
“不放!”
“最后再问你一次,放不放?”
“不放!”
“再问你最后一次……”
一问一答再一问一答,花轻衣略显恼怒的声音伴着赵洗锋来回只有“不放”的俩字渐渐远去,同样有一路水花相随。
武极看着两对儿就这样跑远,微微一笑,低头看向唐沁,然后伸出胳膊将她托到肩膀上,上臂平举,小臂扣住唐沁纤细双腿,一晃身已在十米开外。
剩下的云怀烈和叶兵灵不紧不慢牵手而行,你迈左脚我迈左脚,你迈右脚我迈右脚,如心有灵犀。
落在最后的李鸦只觉艳羡,回身看了一眼依旧随在自己三步之后的上官奉剑,哈哈一笑,举步跟了上去。
什么冰鬼,什么冰狱,就算这片极北之地的冰层下全是永冻其中的冰鬼,就算那一座座冰山里面是一一座座冰鬼之山,已皆在身后。
一行十人漫步在冰路上,行走于茫茫天涯海,大日渐落,将十人影子越拽越长,海水荡漾,使它们不知何时牵起了手。
去时两人一囚车,一艘大船,一路坎坷,满腹郁气,满身沧桑。
归时十人一冰路,一片大海,一路欢声,满心期待,满脸愉悦。
李鸦在冰路快要走到尽头时回头望向已经完全看不到的极北之地。
这片地儿……
改变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以为只需一直练武,一步步往上走,一点点实现自己野望。人上人不只是那个倔强的李生想当,李鸦也想当,闲云野鹤固然好,却有狂风摧云,恶禽袭鹤。李鸦也不是什么都不争的性子,受得苦与疼,但一丝苦一点疼都不想受。
也不想让身边的人受。
眼下虽然还是八十一大盟分立,武城超然其上的繁华盛世,但在极北之地走了一遭的李鸦知道很快就不再是这样一潭死水。自己以前所见有限,眼界甚窄,只当这个世界已经够神奇,现在看来,就像自己脚底的不知多深的天涯海内是什么光景一样,这个处处是奇诡武术的世界中,自己不过踩到了海面上,仅湿了鞋,连身子都还没进去。
冰路尽头的连城停了下来,脸红红的蓝颖掀开连城就没老实过的大手,从他肩膀上落下来,狠狠掐了一下连城的胳膊。
“你怎么不往前跑了?”
“累了,哎呦喂,把我给沉的,比小那会抗一千斤的铁块还沉。”
这话是个女人就不受听,蓝颖恼着脸儿直接跳到了连城背上,摁着他的脖子往下按,连城嘿嘿一笑,顺势一倒,两人全栽到了海水里。
冒了一串气泡,半天不见动静。
仅慢了几步到来的赵洗锋更是停也不停,怀里抱着花轻衣直接跳到了海里,冷面煞星和花中仙子一起变成了落汤鸡。
武极和唐沁,云怀烈和叶兵灵,还有最后的李鸦跟上官奉剑都跳进了海里。
冰凉海水相比极北之地的极寒简直就是温泉,进了海里的几人泡在海水里等了片刻,等钻进海面下的连城和蓝颖浮出来,几个男的冲着满脸怪笑的连城会心一笑,几个女的则眼里荡着一汪水看向蓝颖掩住自己上衣领口。
女子易羞,蓝颖低头不言不语,却有嘴角妩媚笑意遮掩不住。
“游回去?”连城笑着问了一声。
“游回去,剩余路程以咱们体力足够支撑,也说不定会碰到出海打渔的船,能省点力气就省点力气。”李鸦拽着上官奉剑,以免她不懂游泳而沉下去,身体重生后新修出的罡气则托于自己双臂,单臂撑水试了试,身体如箭射出,比之船只都要快上不少。
而上官奉剑依本能而行的蹬脚动作让李鸦觉得省力不少。
众人便随在李鸦身后直直向南游去。
太阳已沉到海平面之下,余晖洒落,金光灿灿。
冰路很快在十人身后消失,只剩了微风轻抚,海水慢摇,众人觉着累了便由叶兵灵凝出一块冰,坐在冰上歇会,歇得差不多了就继续往前游。
寻常武者落于茫茫大海中的绝望无助与他们无关,因体力下降与缺乏食物饮水而带来的疲累也被每人随身带着的酒囊里的酒水驱尽。
只一日加一夜,当升起的太阳再次落下去时,李鸦看到了海面平上一道黑线无比醒目地在自己视线内描了个边。
又一日,李鸦等人上了一艘出海打渔的渔船,船夫被突然从海里冒出来的十人吓住,连武极要给的武币也不要,离盘坐一起的十人远远的,划船返岸。
李鸦等人没有在意于他们来说已是两个世界的船夫,等船靠岸后在他们盘坐的地方扔下一叠武币,径直跃到了岸上。
到了
前方是一个靠海小镇,低矮房屋错落而建,脚下是湿软沙地,海水似与众人话别,不时轻拍他们双脚。
小镇上出入的居民好奇看着陌生的十人,烟火味十分清晰地钻进李鸦鼻孔,让他忽然觉得自己费尽心力离开的那片地儿尽管曾经繁华过,却没有人间烟火。
比不上眼前这个显得有些破落的小镇。
有人味儿。
“这才是人间啊。”李鸦忍不住轻叹。
从上岸到现在一直呆怔的叶兵灵忽然回头看向无边大海,笑了,又哭了,哭了两声又笑了,像得了失心疯。
跌坐在沙地上,摸着绵软细沙,捏起几粒放到嘴边舔了舔。
像是没味,又有那么点淡淡的咸味。
这辈子头一次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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