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芸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想起了林树叶和她说的那些私密话,什么御夫之道,什么床笫之欢,还有该怎么保养自己的身体,尤其是最被自己男人所喜的地儿。
难道活的时间长了些,岁数大了些,面皮也连带着厚了起来吗?
这些女人间的私密话云芸自然不会跟李鸦说,只紧紧搂住李鸦的胳膊,声若蚊蝇道:“她说了,天变在即,要押宝在你身上,没名没分的呆在你身边不行,要了这女主人的名分才算名正言顺。”
“待你危难时,便是杀遍天下也无人敢置一词。”
李鸦只笑了一笑。
得了帝身之术,顺带着得了一位天下宗师排位三十六的夫人,自己这便宜怎么说都是占大发了。
唯独心里不对味。
强娶的听过,强嫁的没听过,却就这样砸到了自个头上,偏生还反抗不得,撵不走,打不过,跑不掉,只能生受。
这事就算这样定下来了。
收拾了心情,云芸领着李鸦把自家的府邸逛了一圈。
刚刚建成的府邸只有前院还算精致,后边的一个个庭院都只得一个样子,练武场必不可少,后花园的地儿也留了出来,就在练武场的隔壁。
李鸦和云芸的居室在府内正中的庭院里,被洛南山特意派人拾掇了出来。
几日不见,两人本该回到这屋里好生亲热一番,却被林树叶耽搁了不少时间,逛这府邸也花了不少时间,眼看着现在已经是后半夜的点儿。
李鸦送了云芸回居室内歇下,自己则来到了会客正厅里。
洛南山不出意外等在这里。
让李鸦刚刚觉得摆的地方不太合适的屏风换了个位置,换到了正厅当中两排椅子其中一排后面。
洛南山听到李鸦脚步声,停下正在摆弄花瓶的活儿,道:“傍晚时刚送过来,那位来了,我便将雇工都遣走了。”
“你也是闲不住,明儿让人来弄不就得了,老洛,你去传话让我务必早些回来,有事?”李鸦选了离自己的最近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头疼地按了按脑门。
洛南山却没有回答李鸦,而是凑到近前,左右看了看,又去把门关上,方才重新走到李鸦跟前,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那位怎么回事?”
李鸦正烦着这事,没好气地盯了洛南山一眼,“该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她刚才可是找过我了,说不让透露出去,还找了胡八乙,齐九,一个都没拉,咱们府上这几个人啥时候入了她的眼,查的这么细?”
“你们几个都找了?”李鸦两条眉毛快拧到一起,盘算了会,道:“把他俩叫来。”
刚说完,忽然想起上官奉剑,林树叶把这几个人都找了,没理由不找她。
李鸦急忙站起身,匆忙说了句“你们三个在这等着我”,便向自己安置上官奉剑的地方快步走去。
就在他和云芸居室的隔屋。
来到屋前,李鸦轻手轻脚推门,不出预料屋门没向内插着。
林树叶果然在内。
她穿着一身红裙,上官奉剑也穿着一身红裙,上官凤剑背对自己,林树叶则站在上官奉剑的对面。
李鸦的脸色不太好,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剖开后摆到了林树叶眼前。
而林树叶看到李鸦进来后,直接向李鸦道:“想不想让她活过来,真正的活过来。”
李鸦想要往前走的脚步立时一停,扶门而立,看向自己一直想要忘记她的存在,却一直没狠下那份心,将她远远丢掉的上官奉剑。
“不想”
“那就是想了。”
林树叶怎么会看不出李鸦心中所想,罕见地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隐有追忆。
“你去将那沧武王殿掀翻,如果我没有记错,其内应有一物可以让她苏醒。”
李鸦不信。
不敢信。
“四年了。”
“她已经这个样子四年了,我……就让她这样陪我一生吧。”侧身靠在门框上,李鸦苦笑复呵笑,看着上官奉剑的背影,想起了在极北之地中是怎样靠着她的陪伴才把那段日子熬出头。
他确实是想要让上官奉剑真正活过来,不再是一个精致的木偶,一个可以让自己任意操控,却不知该让她去些什么的傀儡。
只是不知道假如她活过来了,自己该怎么面对她。
救命恩人?
还是伴着自己走过这一辈子最难最苦的那段路,但在她的生命里,并不存在的一趟旅程。
那个让李鸦宁愿看着她日日割心,也不愿舍下的人儿。
林树叶已经从上官奉剑身前走到李鸦身侧,和李鸦一样靠着另一边的门框,伸手抚青丝,提起脚,用脚尖轻轻点了一下李鸦脚背。
“让她陪你一生自然是好的,但……你不想听她开口说话吗,不想看她笑颜盛放吗,便是掉一滴泪珠,撇一撇嘴,也强过现在。”
李鸦黯然,神也伤了。
林树叶的到来让他的生活忽然乱了,每日里的悠闲没了,脸上那份从容没了,还算冷硬的那颗心,也没了。
“想!”
“说句不受听的话,我不仅想让她活过来,和我说几句话,朝我笑一笑,甚至刺我一剑都可以,我还想将她娶了当媳妇,我的命她救过了,她的身子我也看过了,她这一辈子到我这走到了头,剩下的,你说该不该归了我?”
李鸦死死盯着林树叶,咬紧了牙根,一手握刀柄,一手攥门框,刀柄无事,门框却让他攥出了五道指印。
林树叶却只是向着李鸦摇了摇头。
“想让她活过来,就去沧武王殿里找那枚龙丹吧。”
“想把她娶了,你问我有何用?”
这李府里该见一见的人林树叶一一见过了,上官奉剑留到最后不是因为她无智无神,而是因为上官奉剑和她有一些相像的地方。
那身红衣。
还有错失了的一趟旅程。
不该向李鸦说的话林树叶自然不会说,将他留在这里,自己缓步离开了。
红衣忽如烈火高燃。
李鸦无声呵笑,靠在门框上久久未离,却将红甲抽了出来,细细擦了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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