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归正传。
一夜之间,长安城都在讨论一面神奇的镜子,而关于镜子的传闻也在市井中被无限夸大。
古人云:
妆罢低声问夫婿,
画眉深浅入时无;
越女新妆出镜心,
自知明艳更沈吟。
哪个女孩不爱美,既要美给夫君和闺蜜看,也要让自己觉得美才能真的心满意足。
相比于只有区区几人正在使用的洗发露、沐浴露,出现在东市翠玉轩的七面镜子直接引爆了长安大大小小的茶楼、妓院、会舍、客栈等人流聚集地,不止是千金大小姐们,就连一个个自诩风流倜傥的公子哥也不例外,大唐的男人以肤白为美,出门前都要沐浴更衣,而且衣服还要熏香。
长安最高的酒楼,醉仙楼内。
“周兄,你昨日没去那东市翠玉轩真是可惜了,平白错过了一次大好机缘。”
“唉,贤弟啊,昨日国子监考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是不去,今年的会考一准连参加的机会都没有。”
“马兄,你不是去了吗?给我和周兄说说,那镜子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为何今日走到哪里都在议论纷纷。”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昨日我与那茗烟阁妙妙仙子正琴瑟和鸣,忽然那丫头小柳跑进来拉着妙妙就往外跑,马某当时还以为走水了,也急忙跟着跑出了茗烟阁,没成想。。。”
······
自那日派人跟踪张七被秦琼的亲卫拦截,翠玉轩的王掌柜才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但身为太原王氏的旁支,王世贵并不担心秦琼会因此报复自己。
既然知道秦琼是这镜子的货主,目前又没办法找到镜子真正的货源,王世贵作为一个商人的贪婪本性直接爆发了。
“反正不知道这镜子还有没有,但就现在来说,这镜子也只有我翠玉轩才有得买,无论如何也要把利益最大化才行。”
当天,王世贵就拟定了一个完美的赚钱大计,叫来文书连夜抄写宣传单,务必在短时间内将翠玉轩拥有琉璃镜子的消息宣传出去。
宣传单的内容很简单,第一:翠玉轩偶得神秘宝镜,将于十一月二十日午时进行叫卖,起价五百贯;第二:宝镜将于即日起公开展览,展览期间有意者可面议;第三:凡京城花魁参与叫卖,最终成交仅收取八成钱资。
一时间,本就沉闷的长安城瞬间被点燃了激情,这样的活动对于没有什么娱乐生活的唐人真是致命的诱惑。
而又是宝镜、又是才子作诗、又是花魁的,瞬间男男女女都被吸引到了翠玉轩。
至于宣传单第二条是什么意思,也就只有王世贵和少数同道中人知道,并不是每个有权有势的人都舍得花钱买些玩物的,这个时候权力就比金钱重要,王世贵肯卖这个面子。
只见原本空旷的翠玉轩门口,摆着一张方形木案,上面铺着一面红色金丝纹绸缎,四个彪形大汉保护四周,而案上,四面镜子分别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放,确保四周的人都能领略镜子的神奇。
“花娘,你看镜子里,好神奇啊,连我这眉心的细眉都看得一清二楚。”
“哇,这镜子把我照的更明艳了几分,真真是宝镜。”
“小姐,你看你看,我在镜子里看到你了。”
“公子,我们还是回去吧,今日国子监会考,你不去就挂科了啊。”
“哎哎哎,你们看,这妙妙仙子也来了,看来今天能大饱眼福了。”
“三娘,叫卖付八折的话,我们最高能叫到一千三百贯,再高就没银子付了。”
“你们看,那不是丞相府的祭酒窦诞吗?听说皇上把襄阳公主许给了他,真羡慕。”
“。。。。。”
午时三刻,看到整个翠玉轩里里外外都是人,王世贵得意的顺了顺自己的山羊胡,抬头挺胸走到案边:“诸位诸位,稍安勿躁,且听老夫一言。”
“今日本店偶得佳宝,为琉璃宝镜七面,古有大秦宰相奇货可居,今日本店也把这神奇宝镜拿来叫卖,只求稍微赚回点本钱,还希望各位客官赏脸参与。”
“王掌柜,你就别废话了,赶紧开始吧。”人群中一个面如冠玉,有点小帅的少年喊道。
“对啊对啊,赶紧开始,你个老头,罗里吧嗦什么鬼。”
“呵呵,各位公子稍安勿躁,这叫卖也是有规矩的,先让小老儿把规矩说清楚也不迟。”
“那你快说,我还要赶去参加会考呢。”那个偷跑来凑热闹的国子监学生喊道。
“好好好,那小老儿就将这规矩讲一讲;第一:每一面宝镜起拍价五百贯,每次加价十贯,上不封顶,价高者得;第二:本店经营贱业,诸多生意环节需要打点,现场如果有哪位公子能在小店需要时伸出援手,小店免费赠送一面宝镜作为谢礼;”王世贵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低价五百贯就算了,怎么一次加价要十贯?不是抢钱嘛?”
“唉,无奸不商,无奸不商啊。”
“你们这些田舍货,囔囔什么,没钱就滚,本公子就是钱多,快快开始。”
“就是就是,十两银子而已,开始开始。”
人群中,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天真的问道:“妙妙姐姐,为什么王掌柜要免费送镜子给别人啊?而且大家都好像没听到一样,这镜子不是越来越少了吗?”
那叫妙妙的莞尔一笑,小声回道:“傻丫头,这是商贾与权贵官员的交易,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就在两位美女低头交谈的时候,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男人走到王世贵旁边,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王世贵低声吩咐旁边的伙计,一面镜子就被打包好,送到了他手上。
“哎,没得比,窦公子年级轻轻就是丞相府祭酒,王掌柜也要卖他人情。”
“是啊,想我二人饱读四书五经,一手楷书也是铿锵有力,奈何家中没有先辈提点。。”
“嘘,别这么大声,窦诞现在这是快要尚公主了,这镜子多半也是看在圣上的面子送的。”
“不错,唉。。就是羡慕,没有别的情绪。”
王掌柜看着窦诞满意的提着装镜子的礼盒转身就走,虽然没有打招呼,但心里还是兴高采烈,这可是丞相府加公主的人情,看来要好好谋划谋划,心念电转,回过头来笑着开始主持叫卖。
“如诸位所见,这其中一面宝镜已经作为公主大婚的贺礼送上,如今仅剩六面,诸位,我们这就开始了,首先是第一面琉璃宝镜,起价五百贯,每次加价十贯,开始。”
“五百一十贯。”
“五百五十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