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青年诧异的看了眼王也,才咬了咬牙,道:“城主大人让我们制作藤球和陶罐,还有石脂水,如果小人猜得没错,应该是打算将石脂水装进陶罐,然后丢进劼利大军中,再利用燃烧的藤球点燃石脂水,起到杀敌的作用。”
“哦?”王也点了点头:“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
青年一副果然的表情,随即指着城头上忙碌的侯君集,道:“小人担心将军用圆木加固城防,不但起不到加固城防的作用,可能还会害了自己,就像城主大人的想法一样,谁又规定劼利的投石机只能投射石弹,不能投射火球?”
“这···”王也听完也是一身冷汗,侯君集用圆木加固城墙,这在王也看来也属于正常手段,因为圆木能够很好的缓冲巨石撞击的压力,让土城墙更加坚固。
可是正如这个小青年说的,谁也没规定劼利就不能用火攻,万一劼利直接朝城门射火箭,到时候直接来个火烧凉州城,那便悔之晚矣。
王也的视线在这个青年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候将军,却反而要对我说?”
不怪王也多疑,主要是这个青年的表现太过于另类,毕竟他可是侯君集的亲卫。
青年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但更多的是无奈,抬头看了眼城头正在指挥军士忙碌的侯君集,幽幽道:“小人伺候将军已经八年,从将军进天策府开始,就一直为将军出谋划策,可是···八年过去,我却还只是一名亲兵,小人不甘。”
“哦?有这样的事情?”王也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毕竟一个有此读到见解的人,不可能不被重用,而侯君集将他选为亲兵,却不让他独立领兵,这就有点奇怪了。
要知道一个好将军可不仅仅需要自己牛皮,而是需要拥有一群牛皮的手下,只有这样才能掌握更多的队伍,发展更大的势力。
王也眉心微蹙,好奇问道:“你为候将军当亲兵多久了?”
“七年。”
“你跟了他八年,给他当了七年的亲兵?”
“是的。”
王也狐疑的看了眼青年,要知道,像亲兵这种职位,一般都是人才储备团。
这跟后世的助理和秘书差不多,因为常年带在老板身边,所有对老板的各项业务都很了解,也能够知道老板的想法和需求,所以一般公司有什么好位置,都会第一时间轮到他们。
而照常理说,这个人在侯君集身边待了这么久,应该是很受侯君集器重的人才对,可是为什么侯君集不给他一个机会,让他到麾下去当个都骑或者校尉,哪怕是从伍长或者军曹坐起也可以啊。
“我知道了,你想出头,可是没有机会?”王也直接开门见山。
青年闻言也不扭捏,坚毅的点了点头:“非是小人不忠,这次要不是将军一意孤行,君买也不会斗胆找到城主大人说项。”
王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虽然古人讲究忠孝,但如果为了忠孝,就将这凉州城几十万人的性命至于脑后,那才是大罪过。
不过···王也愣了愣:“你说什么?你叫君买?席君买?”
“???”青年一怔,好奇的问道:“城主大人为何知道小人的全名?就连将军也只是知道小人叫君买,一直以为小人姓君。”
“席君买,席君买···”王也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青年,这实在是一个天大的意外。
《资治通鉴》记载:丁巳,果毅都尉席君买帅精骑百二十袭击吐谷浑丞相宣王,破之,斩其兄弟三人。
泱泱华夏,漫漫历史长河之中,各种各样的英雄辈出,被人记住的也是不少,从特别久远的蚩尤时代算起,猛将就有不少,更不要说在春秋和战国的时候,更是猛将辈出。
而说起初唐的猛将,大多数人会想起秦琼、程咬金、尉迟恭、李靖、李绩、李孝恭···
又或者薛仁贵、苏定方、张世贵···
可是基本没有人会想起这个在历史上只有一段话简单记录的猛将,他就是席君买。
他是历史上少有的能够拉开六石强弓的猛人,六石相当于六百多斤,拉弓又不比举鼎,毕竟弓箭只靠上半身的力量,真要算起来,他比西楚霸王项羽还猛。
而席君买不止懂得舞枪弄棒,弓马娴熟,他还是一个很出色的谋略家,是一位出色的猛将,这一点从他敢带领一百二十铁骑平定吐谷浑内乱就可以看出来。
关键人家不仅敢去,而且还凭借这一百二十人成功的平定了吐谷浑的内乱,这就更突显了他的能力之不凡。
王也深深的看了眼面前的席君买,见他虽然穿着的是普通的制式唐军服,但是一双手都是厚茧,皮肤也略微黝黑,脖子比一般人粗,这是脖颈之力突出之人的表象,就像拳王泰森。
“我知道了,城防的事情我会找候将军商议,不过你来找我的事情估计很快就会被他知道,你不怕吗?”王也玩味的看了眼城墙上正朝他看来的侯君集。
王也一直对侯君集有点成见,主要是侯君集的野心太明显,现在又突然听闻席君买这么一个人物被他埋没了七年,王也差点没气出血来。
要知道,无论哪个时代,打压同僚这种事情都是常事,不止是国内,就算是在国外,这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当初王也听说爱迪生最喜欢打压同僚的时候,还一度不信,翻阅了好多资料才知道,这爱迪生也不是什么好鸟。
席君买顺着王也的视线朝城头看去,正好迎上一脸阴鸷的侯君集,不过他显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反而无所谓的朝王也笑了笑:“只要能够拯救这凉州城的百姓,君买又有何惧。”
王也哈哈大笑,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才说道:“你不用怕,我会把你要来当亲兵,这次守城,要是你能立下功劳,我也会一一如实向二哥禀报,是骡子是马,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
“这···”席君买哪里会想到王也的脑回路,毕竟自古以外,自己的这种行为都归属于不忠之人一类,是要被人唾弃的,毕竟自己的上司是侯君集,哪怕侯君集不采取自己的建议,自己也不能去另找他人倾诉,这就是规矩。
王也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用担心,候将军还是要给我一点面子的,如果连要个人他都不给,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席君买苦笑一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只能随王也安排了,其实侯君集这里他早就已经待够了,那种没有出头之日的黑暗日子,他确实十分痛恨,如今有了摆脱的机会,没道理不紧紧抓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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