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教授怔了一下,还没等说话,就听苏云说到:“老板,按说古塔医院不至于,Vessel-X骨材料填充器怎么还没上。”
“刚进入临床吧。”郑仁道,“估计快了。”
“呼气末正压通气,压力不给太高了,马上就上手术,手术室里老贺会给合适的压力。”苏云调整完呼吸机的模式,又说道:“单椎体注射骨水泥连4ml都不到就出现肺栓塞,田教授这命哦,怎么就这么苦。”
“……”
田教授一腔子的委屈,被苏云这句话引出来,差点整个人没直接崩溃。
是呗,自己的命怎么就这么苦。
“送去手术室,我们先过去。”
田教授找人带郑仁一行去手术室,自己亲自护送患者。看郑老板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似乎心里有数,这让田教授略微安心一些。
“我问你,骨水泥导致肺栓塞,临床症状比较重的患者应该怎么处理?”苏云一边走一边问。
“保守治疗,可改善肺部血液循环、预防血栓形成同时消除骨水泥刺激机体所引起的急性炎症反应。当骨水泥肺栓塞患者出现呼吸困难、胸痛时,应及时给予吸氧、糖皮质激素、抗凝、扩血管等治疗。”林渊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这两个人刚刚不还是在吵架么?怎么转瞬就切换到师徒模式了?
田教授看的愣了一下,随后就不再去想这些事儿,那是郑老板医疗组的事情,和自己没什么关系。
还是先送去手术室解决问题,田教授怕拖的时间再长了会有问题。
这面的事情还很多,要送患者、术前交代、安抚患者家属情绪。千头万绪,只能一边手术,一边做交代。
田教授苦啊,这种活可不敢放给别人做。
把患者送到手术室,里面本家的麻醉师和一个陌生医生接了患者,田教授转身出去,招呼患者家属去办公室做交代。
先说明情况,表达歉意,并且着重阐述了按照标准自己注射骨水泥的量并不大。
话里话外都在告诉患者家属,自己已经尽力了,鬼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意外情况。
最后,田教授说自己请来了912的专家团,全帝都、乃至全国最厉害的介入、心胸专家来进行下一步治疗、以及抢救。
“田老师,我妈不能有事儿吧。”患者的儿子脸色苍白,被吓的不轻。
换谁谁又能安安稳稳的接受。
像他一样,没有把一腔子的怒火都倾泻到医生身上,就算是通情达理的患者家属了。
“争取吧……”田教授叹了口气,“郑老板是我知道最厉害的介入医生,争取能用微创的手段解决问题。如果,我说如果,要是有继发的血栓形成的话……”
田教授说话也不断卡顿,有些事情没办法说的太过于明白。
他一边尽量安抚患者家属情绪,一边打着术前交代。一想到要开胸,田教授脑子就不由自主的疼起来。
屁大的手术,一旦开胸的话,会导致情况不受控制的走向未知的深渊。
“田老师,求求您一定要……”患者家属情绪有些激动,可就在这时候,田教授的手机响了起来。
瞬间,田教授肾上腺素大量分泌,心率直接跳到了150次/分以上。
患者送去手术室,不到10分钟。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肯定不会是催自己手术。
一定是患者出事儿了!
MD!
田教授心里骂了一句,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麻醉师的电话。
他的手颤抖着,连接了三次电话都没接通。
触摸屏仿佛感受不到田教授手指的存在一样,把他给无视,手指点在屏幕上,根本没有卵用。
完了……完了……
田教授心里迅速被一片寒冰笼罩,心都冻上了。还是别挣扎了,想想怎么争取患者家属的理解吧。
患者的儿子眼睛里含着泪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田教授的惊慌似乎会传染,让他心中的悲伤更加浓烈了几分。
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噼里啪啦的,一个大老爷们哭的和泪人一样。
田教授努力,终于接通了电话。
“田教授,手术做完了,堵在肺动脉里的骨水泥取出来了。”麻醉师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
田教授听着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懂,可是连在一起,他根本没听懂。手术做完了?别扯淡了,自己这面连术前交代都没做完,手术到哪做完去。
“田教授,郑老板问你,压缩性骨折是不是也要做。他建议还是顺便都做了,要不然患者……喂?田教授?”
“……”
“田教授?喂喂?怎么信号不好?我就说杂交手术室不靠谱。”
“喂喂?”
“贺老师,我出去打,这面信号太差了,稍等一下啊。”
电话一直没有挂断,田教授手机的声音略有点大,不光他听到了手术室麻醉师的说话,患者家属也听的一清二楚。
两人都木讷的大眼瞪小眼,只是患者家属眼中的泪水还在惯性的涌出,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田教授?能听清楚么?”麻醉师换了一个地儿又问到。
“小吴,你说什么?”田教授追问到,生怕自己刚才听错了。
“啊?什么说什么?我说信号不好,你能不能听清楚。”电话那面麻醉师大声的说到。
“能听清,能听清。”田教授忙不迭的说到。
“郑老板问你,压缩性骨折还做不做,他建议直接做了。这样患者明天出了ICU就能下地,后天就回家了。”
“……”
电话这面,再一次沉默下去。
“MD,手术室什么破信号。”麻醉师骂了一句,电话里传出来砰砰砰的声音,好像是他在用手拍打手机,这样的话,信号可能会好一点。
“小吴,你再说一遍!”田教授的声音有些颤抖。
“郑老板说腰椎压缩……”
“不是,肺栓塞怎么样?”田教授连忙打断。
“肺栓塞?郑老板下了取栓导管,几分钟就给抽出来了,没事。”麻醉师道。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田教授全身一软,几乎瘫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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