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说的是,当一个强国的外交使者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情。
看着一个个小国的国君在自己的面前点头哈腰,让吴杰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什么公爵,侯爵,在堂堂的魏国小行人面前,那都是浮云。
当然,也有一些比较硬牙的,见到吴杰依旧是面不改色的君候,比如说宋候、鲁候这些。
“二流小国也敢装腔拿调,反了天了?”吴杰心中不爽,并暗自记在了小黑本上,准备等到有机会就好好的打一下小报告,让这些敢在吴杰面前秀优越的家伙知道错字怎么写。
商鞅似乎是被吴杰给说得生气了,接下来的几天里都没有来找吴杰。
但即便如此,各种协调事务依旧让吴杰忙得团团转。
这毕竟是一个汇聚了当前华夏超过三分之二诸侯国参加的盛会,而且这些国家之后往往还互有仇怨,所以怎么安排也是一个大问题。
也就是魏国霸主的面子够大镇得住场子,要是换一个国家,那场面肯定要更加的火爆。
总的来说,一切都在魏国的控制之中。
魏罃称王的这一天如期到来了。
魏国为了这一天早就做好了准备,魏罃的王驾是一辆由八匹骏马所拉的“夏车”,在魏罃面前一共有九面旗帜,所有的一切统统都依照周天子的制度,甚至个别地方还犹有过之。
护送魏罃王驾的是整整五千名魏武卒,这些老卒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走路之时健步如飞,而且一个个装备精良,看上去极为夺人眼球。
吴杰站在观礼的高台之上,听着耳边不停传来的赞叹声,整个人表面上虽然颇为镇定,但内心之中同样也悄然冒出了几分与有荣焉的感觉。
说起来魏罃之所以能够称王,还有着吴杰的一份功劳在里面呢。
站在吴杰面前的太子魏申不无自得的转过身来,对着吴杰说道:“吴司马,我大魏军容之严整,你以为如何?”
一听到这个问题,吴杰脑海之中就情不自禁的回想起自己在后世之时在电视上见过的那几次华夏大阅兵。
若是以军容而论的话,那几次阅兵可是绝对秒杀这些“古代人”了,毕竟那可是连脚步的抬起落下等等所有一举一动都整齐划一的存在,就更别提那些现代化机械化的武器了……
吴杰收回了思绪,对着面前的魏申笑道:“太子,我大魏军容自然是天下第一,不做他国之想!”
一对君臣相视而笑。
在震天的鼓乐声和无数人的欢呼声之中,身着红色王袍,看上去无比威严的魏罃缓缓的走下了王驾。
魏罃步步拾级而上,朝着王台的最顶端走去。
十二名面色严肃的大祭司早就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他。
在冗长的祭天檄文念完之后,魏罃亲自上香,对泰一神顶礼膜拜。
一名极为苍老的大祭司缓缓走上前来,将魏罃头上的诸侯冠摘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顶十二珠的王冠。
苍老的声音响起:“上苍有德,德在大梁!泰一神赦令,今日起,魏——为王!”
头戴王冠的魏罃缓缓而起。
高台之上,太子魏申、相邦魏挚、大将军庞涓带着魏国群臣,还有来朝的诸国国君,使者同时俯身朝拜。
“参见大王!”
高台之下,道路两边,成千上万的魏国军民纷纷朝着高台之上的那个人影俯首而拜。
“见过大王!”
声音惊天动地,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音浪,直入云霄。
魏罃静静的站在那里,整个人似乎已经完全沉醉在这无边的荣耀之中。
根据后世史官记载:“十一年,魏候罃召集二十四诸侯于逢泽,乘夏车,称夏王。”
夏王者,华夏之王也。
这就是魏罃给自己送上的称号,也是这位天下第一强国君主的野心所在!
在这一刻,在场的所有魏国人自信满满。
魏国国威+1。
称王仪式结束之后,就是盛大的宴会。
在宴会之上,魏国大行人陈修坐在吴杰的身边,忍不住发出了感慨:“老夫仕魏三十年,如今能得见此盛景,死而无憾矣!”
不仅仅是陈修,吴杰的许多魏国同僚同样是一个个脸色无比的兴奋和激动。
这是魏罃的一大步,更是魏国的一大步!
吴杰点了点头,道:“大魏自成立至今近百年,应当是今日最为风光了。”
陈修笑道:“是啊是啊,你我能够参加到这次盛会之中,绝对是再无遗憾了。”
吴杰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陈卿,你可听说过老子李耳所说过的一句话?”
陈修看向了吴杰:“什么话?”
吴杰沉声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陈修楞了一下,随后看向吴杰的脸色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吴行人,你这句话听起来似乎太过不合时宜了一些。”
吴杰摇了摇头,道:“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君候称王天下瞩目,诸侯国必定不会无动于衷。我大魏虽强,但是也要早做准备才是啊。”
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吴行人多虑了,大魏之强,虽天下亦难当也,想那楚国不过乃是蛮夷之国尚且能够称王数百年,我大魏乃姬姓正统,又是天下霸主,称王有谁敢不服?”
吴杰将目光转向了说话之人,随后微微吃了一惊:“大将军?”
大将军庞涓带着庞奋站在吴杰的身边,朝着吴杰点了点头,道:“吴行人,你能够有此忧虑,那是好的。但眼下大魏正是强盛之时,理应对外开拓进取,若是事事瞻前顾后,又如何能够符合我大魏霸主之风范?若有敌人敢觊觎,那么我大魏雄狮便将其灭之即可,有何惧哉!”
陈修闻言不由大笑,举起了手中的酒爵:“大将军所言有理,当饮一爵!吴行人,来来,与我等共饮!”
吴杰笑了笑,举起了酒爵:“为大魏,饮胜!”
美酒如吼,吴杰看着面前一片繁华景象,心中却在暗自慨叹。
“这魏国上下,未免也太过乐观了一些……”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