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杰并不知道在遥远的大梁城之中,自己原先的那位君王魏罃正在对自己施以某种“亲切”的关怀,因为这个时候的他实在是千头万绪,许多事情都需要他去做了。
田因齐对吴杰的器重也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了,很多时候田因齐并不喜欢召开什么大朝议或者是小型的重臣会议,年轻的齐候更喜欢的是和自己的未来大舅哥两个人在宫中见面,然后谈笑风生间敲定国家大事。
在这一次见面之中,吴杰提出了一个要求。
“君候,臣最近准备去各地实地走访一番,了解一下各地的实际情况。”
吴杰的这个要求显然让田因齐多少有些猝不及防,一下子就愣住了:“你要离开临淄?”
吴杰点头:“臣准备用三个月的时间去走访,等到臣回来的时候,应该就是元旦了。”
田因齐沉默了一下,断然摇头:“不行。你这一走,到时候上计谁来主持?”
吴杰道:“臣就是想要在上计之前搞清楚情况,不然的话到时候上计一无所知,也很麻烦。”
田因齐坚定的否决了吴杰的想法:“不,你要留在临淄之中,别忘了除了上计之外,还有另外一项很重要的事情要你负责呢。”
吴杰发出了一声苦笑:“君候,昏礼的事情,我父亲不是已经全权负责了吗?”
田因齐大手一挥,道:“你父亲做事没有你做事让本侯放心,就这么定了!对了,宋国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前两天淳于髡进宫的时候和本侯说了,宋国的使者现在可是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黏在他身上呢。”
虽然大部分的时间田因齐都将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去找自己未来夫人以及操办大婚这些事情上,但他毕竟还是齐国国君,对于一些该关注的事情依旧保持着关注。
吴杰道:“这件事情,君候还是找大司马来汇报比较好。”
田因齐不以为然:“田忌打仗可没有你打得好,而且你比他更加了解魏国,不用避嫌了,你直接说就是。”
吴杰回想了一下,道:“从最新的一份战报来看,魏国人应该很快就能够攻破宁陵城了,到那个时候,他们要么去攻击睢阳,要么就直接北上进攻陶邑。”
田因齐有些吃惊:“什么,宋国人这么快就顶不住了?难道你给宋国的震天雷是假货?”
吴杰被田因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君候说笑了,虽然臣的确没有把威力最大的那种震天雷交给宋国人,但是宋国人手中的震天雷也绝对不是假货,否则的话宋国人又怎么可能阻挡魏国这么长的时间呢?”
田因齐道:“那你之前还说宋国人能抵挡魏国人半年?”
吴杰道:“宋国人虽然有震天雷,但是魏军毕竟兵员素质更加的强大,庞涓又是大陆名将,加上宁陵城中的震天雷储量肯定也是有限的,这几点相加之下魏军攻破宁陵城是必然的。事实上若非魏军对如何抵挡震天雷从未有过任何研究,否则的话宁陵城也不可能挡得住魏国人这么长的时间。
至于君候刚才说的那个时间问题,如今魏国进攻宋国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等到拿下宁陵城应该也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足够宋国生产出大量的震天雷来固守陶邑、睢阳等重镇,宋国坚守半年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田因齐哦了一声,道:“所以,你还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出手援救?”
吴杰道:“如果魏国一直坚持攻击宋国的话,那么宋国肯定还是要救的。不过眼下的情况来看,臣觉得就算是要救宋国,那么大齐其实也不是说一定就要出兵。”
田因齐眉头一挑,笑道:“怎么,难道你还能够靠一张嘴说服魏候退兵不成?”
吴杰同样笑道:“魏候若是看到了臣,恐怕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把臣的脑袋给砍下来吧。臣的意思,其实是借助其他诸侯的力量来牵制魏国,让魏国不得不退兵。”
田因齐道:“你觉得什么国家能够做到这一点?如果寡人没有记错的话,赵国和楚国现在都忙着呢。”
吴杰笑道:“是这样没错,但是君候别忘了,其实还有一个国家的实力也不弱,而且同样也有动机出兵攻击魏国。”
田因齐咦了一声,过了几秒钟之后才道:“你说的……不会是秦国吧?”
吴杰赞道:“君候果然明察秋毫,臣的这一点小小心思,的确是瞒不过君候的法眼。”
田因齐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道:“少拍马屁,那秦国真的能行?”
吴杰十分认真的提醒道:“君候可不要小看秦国,秦国自从卫鞅变法之后,他的国力其实已经很迅速的变得强大起来了。臣可以很肯定的说,将来在打垮了魏国之后,秦国绝对会是君候问鼎中原的最大对手!”
田因齐目光古怪的看着吴杰:“你不会是因为自己打败了几次秦国,所以才说这样的话吧?”
吴杰哈哈一笑,正色道:“君候说笑了,臣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田因齐摇了摇头:“罢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侯便和大司行交待一下,让他派个谒者去栎阳那边和秦侯说说这个事情……”
吴杰打断了田因齐的话:“君候不必派使者去栎阳了。”
田因齐愕然:“这又是为何?”
吴杰道:“栎阳距离临淄足足有上千里的路程,使者在路上至少要走一个半月,等到使者回来的时候仗恐怕都要打完了。请君候放心吧,这一次即便是大齐不派出使者,秦国人也一定会出兵攻击魏国的。”
田因齐十分疑惑:“秦国人这几年在魏国手中屡次吃到败仗,你真的确定他们还敢出兵攻击魏国?”
吴杰严肃的纠正了田因齐:“秦国人不是在魏国手中吃到败仗,是在臣手中吃的败仗。”
田因齐耸了耸肩膀,道:“那个时候你也是魏国人,所以本侯不觉得那有什么区别。”
“那有很大的区别,君候。”吴杰笑道:“因为臣是一个既了解魏国也了解秦国的人,当臣决定站在秦国这一边的时候,魏国的麻烦就大了。臣在离开魏国之前,曾经为了以防万一留下了一些小小的后手,如今便是那些后手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吴杰的笑容看上去有些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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