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明月楼之后,云涯便和盖聂径直返回了桑海将军府之中。而很快,一路风尘的韩信也迅速的赶了回来。
“末将韩信参见王上!”
仍旧是离开之时的样子,只不过韩信看起来消瘦了不少。这一身威武的亮银麒麟甲,也沾染了不少的尘土。甚至,两眼都有了内凹的痕迹,一看便是劳累所致。
云涯亲自将他扶了起来:“将军请起。此次皇朝能取得齐鲁之地,将军居功甚伟。”
“王上赞誉,全赖将士用命,韩信不敢居功。”
云涯拍了拍他的肩甲上的兽首,道:“在朕这里,功就是功,过就是过,不可混为一谈。在皇朝的土地上,没有功高震主一说。因为,皇朝足够大,也足够封赏功臣。”
韩信心中一动,知道云涯这话是对自己所说的。而他的自称,更是一个承诺。看起来,自己小心谨慎的表现,不仅完全没有必要,还恼了笑话啊。想到这里,韩信苦笑了一声,道:“韩信知错。”
云涯哈哈一笑,又拍了拍他的肩甲,一指和张良相对的座位:“坐。”
韩信自然明白,那个位置是武将之首的地方。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任何的推辞,当仁不让的坐在了那里。
云涯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返回了自己的座位,询问起了战事的具体情况。之前的了解,全部是从战报上来的,哪里有韩信这个兵家大家亲口讲述的来的精彩呢?一时间,这大厅之内全部是韩信讲述的声音。
惊心动魄的战场,精彩至极的围杀。兵战凶危,此刻在韩信的讲述中却信手拈来,仿佛艺术一般,让人不得不称赞他的兵法造诣。
“不愧是韩信兄,良佩服!”当韩信叙述完之后,张良也忍不住开口称赞了一句。
云涯颔首微笑道:“看来,选韩信为帅,当真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王上谬赞,韩信愧不敢当。”
“哈哈哈哈~~~~你就用不着自谦了。”云涯大笑着指着他道了一句,然后拍了拍手。
很快,便有两位侍女端着托盘,来到了大厅中央,向着云涯跪了下来,双手捧起了托盘。
韩信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由得一愣,惊讶的看向了云涯。那里面,有着几样东西,而那东西,却是……
云涯脸色一肃,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将放在桌子上的倚天剑庄重的跨在了腰间的腰带之上,一手持着剑站了起来。
“张良,韩信上前听封!”
庄重的话语,使得殿内所有人纷纷一肃。而张良与韩信两人,更是来到了大厅中央,面向云涯双膝跪地。
“此次皇朝出征齐鲁,张良居中调停,调拨物资,治理内政有方,稳定大军后方。兼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居功甚伟。朕心甚慰,今赐爵韩国公,任左丞相,统领百官。”
张良心中一动,俯身拜倒:“臣领旨谢恩。”
韩国,这一直是张良心中的痛。而今,虽然韩国尚未攻打下来,可是终有一日那里将是皇朝的国土。而云涯这个赐封,等同于是一个承诺。这让张良,心中如何能不触动?
云涯微微一笑,从第一个侍女手中接过了托盘,捧给了张良。那里,是一枚金质龟钮相印,以及一套官服。
张良双手接了过来,举过头顶再次拜谢。这才退了下去。
云涯再次看向了韩信,微微颔首,再次开口道:“云麾将军韩信,统兵有方,为皇朝攻城拔寨,占领齐鲁之地。为表其功,特赐封齐国公,任镇军大将军,假节钺,节制三军。”
韩信心中大震,躬身拜倒:“末将谢陛下隆恩,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封赐倒还罢了,不过和张良相同。而镇军大将军,在皇朝管制之中乃是从二品武将。但,这里面最要命的却是三个字——假节钺。这也就意味着,在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之中,韩信将拥有绝对的权力,不但可以随意斩杀触犯军令的士卒,还可以代替君主出征,并拥有斩杀节将的权力。
这种信任,这种放权,让韩信心中大为触动,也打消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犹疑。
赐给韩信的,和张良的略有不同,乃是一枚虎符以及一套官服。另外,还有着一柄玉质斧钺。
封赐,代表着从此之后,这两人便彻底地打上了云涯的烙印。并且,正式的进入皇朝朝堂,不再是之前那样游离在外,仅仅作为云涯临时授权的存在了。而张良的地位,一跃堪比刘伯温,韩信一举和徐达等同,可谓是一步登天。
待他们重新落座之后,韩信却再次开口道:“王上,近日边境发现了一些情况,臣无法自行处理,请王上决断。”
云涯愣了一下:“哦?什么事连韩将军都无法处理了?说出来看看。”
“是这样的。占领齐鲁全境之后,臣便和蓝玉将军以及常遇春将军商定了防守之策,沿边境遍布关隘,以防止秦军入侵。
但是,臣离开之前,有将士禀报,关隘之前聚集了大量的六国遗民,希望能够进入齐鲁之地。其中,来自原赵国故土之民最多。尤其是,来自王上之前的封地,代地。
民众甚多,臣恐其中会有秦国密探混入,故不敢擅专,特请王上定夺。”
“代地?”云涯一下便怔住了,眼神中多出了许多莫名的情绪。
那里,是他身为赵国公子,被赶出邯郸之后的封地。虽然身为落魄公子,可到底还是个公子,而代地便是赵王给他的封地。
云涯脸上泛起了一丝苦涩:“是吗?代地的百姓,还记得我啊。”
张良抱了下拳,道:“王上,六国遗民涌入国境,足见民心可用。臣请王上开放关隘,迎六国之民入境。”
云涯轻叹一声:“子房所言甚是,这件事就交给韩信你去做了。至于秦国密探,要进入国境有的是办法,防范流民无异于因噎废食,不可为之。”
“是,臣遵命。”
“子房。”云涯又吩咐道:“一旦关隘开启,涌入的流民将会越来越多。我会联系皇后,调配物资,一定要安排好民众,万不可再让他们忍饥挨饿。”
“王上爱民如子,臣遵旨。”
爱民如子?
云涯长叹了一声,记忆中的他当初在赵国灭亡之后,能够逃出秦军的追捕,和代地之民的相助有着很大的关系。虽然知道那并非真事,可是这些记忆仍旧不断地影响着他。赵国自长平之后,战力疲敝,甚至国中少男子。而那个时候,他骑在马上一路奔逃,那些一个个妇孺用自己的身躯抵挡秦军的戈矛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回想起这些,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拳头紧紧地攥在了一起,而眼睛中也流下了许多泪水。
“王上?”云涯身边的盖聂小声的提醒了一下。
他微微一愣,睁开了眼睛,用那宽大的袍袖擦了一下眼睛,道:“想起了一些很久之前的事情,让诸位见笑了。”
擦干了眼泪,他便转移了话题:“对了,子房,颜路先生在临淄那边如何了?”
桑海虽好,但始终地方太小,即使是作为暂时的落脚之地,仍然有些不足。所以,云涯便打起了齐国旧都,临淄的主意。而负责这件事的,便是张良的二师兄,颜路。
张良怔了一下,回答道:“回王上,自秦统一天下之后,六国都城都遭到了极大的破坏。虽然因为王室投降,临淄所受破坏最小。但是,仍旧很严重。原本的齐王宫被秦军拆毁,而临淄也是民生凋敝,恢复起来需要很大的精力。是以,臣以为,原本的迁都计划,有些不妥。”
云涯皱了皱眉:“是吗?那么,迁都计划就暂时取消,先在桑海将就一段时间吧。至于临淄,颜路先生仍旧在那里停留,调配物资,以恢复临淄民生。正好,进入国境的六国流民,将他们全数迁往临淄,以工代赈。”
张良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臣遵旨。”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