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能同时交给蓝道生…”
药奴经裴天德分组之后,安平生和霍子瑜被分到聂凡这一组当中,熊心归明奴支配,而安平元和文艺都在晓奴手底下。
“神蟾散要到第三轮才炼制成功,这一批送过去的药奴都要死。”
几经考虑之后,聂凡将安平生连同另外两名药奴作为备选人送给了蓝道生,洪阳四少当然得死,但最好是一个接着一个,一定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蓝道生也参加了古船之行,聂凡遥遥望见过,这一次再在神蟾堂见到的时候,蓝道生的修为已然突破道台境,想必在古船上有所际遇。
“几个月前你也还只是一名药奴,想不到如今都已经开始带领新一批的药奴试药了。”
蓝道生将目光从三位药奴的身上收回,上下打量着聂凡。
“侥幸不死才有今日。”
“你那一批药奴到最后还剩下几人?”
蓝道生蓦然问道。
“回公子,除我之外,还剩两人。”
“哦,就剩三个人了。”
蓝道生目光微凝,药奴库的筛选制度的确残酷。
“你是叫纪风是吧,其余两人叫什么?”
“杨明杨晓。”
“亲兄弟?”
“应该是的。”
聂凡没有撒谎,这些信息很容易就能分辨真假。
“很好。”
到最后蓝道生莫名笑了笑。
“药奴已经送到,公子验收无误之后我就告退了。”
聂凡微微躬身。
蓝道生笑着点了点头。
聂凡转身离去,脚步平稳不慌不忙。
“聂凡!”
蓦然,就在聂凡快要踏出门槛之时,蓝道生骤然出声。
聂凡瞳孔微张,但转瞬便恢复正常,他的背影稍稍顿了顿,就连抬起的右脚也重新放了回去,他微微转过身子先是望了一眼蓝道生,眉头微皱,目光中恰如其分地折射出一丝茫然与疑惑,而后才将身子彻底转了过来,向着蓝道生躬了躬身。
“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聂凡的语气动作恭敬却不畏缩。
“哦,也没什么事,不小心记错了你的名字,只是想让你帮我向禺师传达谢意。”
蓝道生面容平静。
“纪风一定带到。”
聂凡颔首而退,脚步如故。
“难道是我多疑了…”
望着渐渐远去聂凡的背影,蓝道生眉头深皱。
药奴库,聂凡住所。
“有机会一定要除掉蓝道生!”
聂凡很不喜欢这种时刻被人窥伺的感觉。
接下来的时日,聂凡再次深入后山潜心修行,他要在两个月内将自身气息推行到巅峰,一举推返仙田!
拜丘崂所赐,聂凡缴获的空间袋元石毒兽资源极其丰厚,也就省得聂凡耗费时间精力捕捉毒兽挖掘毒药来炼化元力。
将手头上的一点琐事打理完毕之后,聂凡便着手准备进入树洞闭关推返。
很快,送到神蟾堂那里的药奴也有了回应,和聂凡记忆中的没有出入药奴全部身死,这也就意味着神蟾散再一次炼制失败。
为此,蟾蜍子还被五毒门主金圣恩召见问罪,蟾蜍子也被迫定下最后一个月的交付期限。
蓝道生也再次向禺师求借药奴,这一次裴天德让杨晓择选四人送去神蟾堂,这其中有安平元和文艺。
“这已经是第三轮试药,神蟾散应该不会出错了。”
文艺不能死,但是聂凡又希望安平元死在试药中,着实有点矛盾。
一个半月之后,比聂凡预料的还要早上不少,聂凡便感到气海充盈元力沸腾如海,已然到了二翻仙田的关口。
元气海洋波涛汹涌,黄金仙田浮沉其中,隐隐约约有赤金之光糅杂溢射,将聂凡的气海照耀得一片亮堂。
聂凡开始操纵气海漫过仙田,周身震颤,元力猛然碾压而过,蛛网般的裂痕圈圈荡漾开来…
整整过了一天一夜,聂凡才从入定之中醒转过来,面容有些黯然。
“我还是小瞧了晋升赤金仙田的难度…”
虽然封田期还未结束,但聂凡已然心有定数。
也难怪,若是真有这么容易,补天宗的核心弟子岂不是个个都能坐拥赤金仙田,又岂会落得消亡磨灭的下场。
“实在不行,我还有第三次翻仙田的机会!”
聂凡并不气馁,修行一途哪能事事皆如人愿,修行者逆天而行,自然会有千千万万的磨难险阻加注己身。
“可惜偷天术只能作用于仙田雏形,若是仙田三翻也能发挥神效,那就真的逆天了!”
聂凡有些贪心地想到。
“现下,还有一件事要去办,也是时候去见见喻靖童。”
聂凡摒除无用念想,在他记忆之中,裴天德要升官了,如同骆晋一样成为五毒门新一批外遣的舵主,药奴库管事一职也会空置出来。
“古船之秘已经暴露,十国也开始有动作,这也是五毒门突然外遣新任舵主的缘由所在。”
药奴库管事这一份职位聂凡要拿到手,喻靖童应该能帮得上自己。
炼毒堂后山禁区,茅草屋。
聂凡见到喻靖童的时候,他正在指挥自己的背天蛛肢解吞食一只二阶高级的白头蜂,面容上隐隐有一丝兴奋,若是搁在两个月之前,他还是极其厌恶反感毒修的。
“靖童!”
聂凡隔着栅栏远远招呼了一声。
“纪风!”
喻靖童闻声回首,脸上已然浮现笑容。
“你回来这么久也不来找我玩,你不是把我忘了吧!”
喻靖童越过栅栏冲到聂凡面前,微微鼓着脸颊表现得有些生气。
“哪能呢,我早就想过来找你了,只是上次下山受了点伤,这些日子一直在调养。”
聂凡轻轻拍着喻靖童的臂膀,看上去也是十分开心。
“受了伤?严不严重!”
喻靖童急忙打量起来,之前的嗔怪也早就抛到九霄云外。
“暗伤,养一段时间就行,这不,好了就来找你了。”
“看来是我错怪你了…”
喻靖童憨憨地挠了挠头。
“我刚才看你在修炼?”
聂凡试探着问道。
“嗯!”
喻靖童面容稍稍犹豫之后又道,“纪风,我们是好朋友,本来我不该瞒着你的,其实我爷爷就是炼毒堂堂主禺叟。”
“禺师?”
聂凡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脚步也跟着退了一小步。
“纪风,你不会怪我吧?”
喻靖童心中有些慌乱,身子不由得前倾,自从上一次和聂凡一番交谈之后,变强和自由的种子在他心底渐渐生根发芽,以前的他生无可恋就算一辈子呆在后山茅草屋也不觉得有什么,死了反而解脱,但如今不一样了,他下定决心跟随禺师学毒,他要追查父亲的死因,他还有聂凡这个唯一的朋友,他还有许多事可以做,生命的火光重新焕发起来。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纠结再见到聂凡的时候该怎么跟聂凡解释,不知道聂凡会不会怪自己隐瞒身份。
他好怕失去这位唯一的朋友!
“哈哈…你是禺师的孙子,难怪你可以肆无忌惮地住在后山禁区,还拥有辟毒珠这种宝贝,我早该想到的…”
聂凡嘴角扯了扯有些自嘲。
“你不怪我?”
“怪你干什么,要是我我也不会将自己的身世说给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听,你做的没错啊!”
“你不是陌生人,你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喻靖童抓着聂凡的胳膊坚定地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我们是朋友,那以后我在炼毒堂可就要仰仗你了!”
聂凡故意开着玩笑。
“放心吧!以后在炼毒堂没有人再敢欺负你!”
喻靖童按着胸口斩钉截铁。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只要你在他内心最柔软的时刻抓住机会你就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他的信任。
“你跟我说说你这次下山有什么见闻,我一个人呆在这里,以前还不觉得无聊,现在却忽然有些发闷…”
“我啊,还真遇到了一些事,我说给你听啊…”
聂凡和喻靖童肩并肩靠着栅栏席地而坐畅聊起来,渐渐西落的夕阳之下,投下的影子也紧密地重叠在一起,望去宛若多少年的亲密朋友。
“你说你和那个杨明杨晓两兄弟的元兽袋都被人抢走了,哎,那我送你的幼卵肯定也丢了…对了,杨明杨晓是不是上次想要杀我的那两人?”
喻靖童忽然记起上一次明奴晓奴出手抢夺他的背天蛛一事。
“就是那两个,他们和我现在都是禺师的弟子,还有你送我的幼卵可没丢,我怕下山有危险,所以就将他们留在了药奴库,那可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当然得保管好!”
聂凡拍着胸口道。
“第一件礼物…是啊…”
喻靖童目光一亮,面上也上扬一抹感动之色,“丢了也不怕,我以后再送你一枚!”
“还有那两兄弟做的坏事我一定要告诉爷爷,让爷爷狠狠地惩罚他们!”
喻靖童性子悄无声息地转变了些许。
“别!”
聂凡阻止道,笑话,这两人可是自己的韭菜,怎么能让禺师一只手给搂干净了!
“怎么了?”
“禺师要是知道他们曾经欺负你甚至还要杀你,他们两个就死定了,到时候药奴库大大小小的事情就全落在我的头上了,我还哪有时间出来找你玩!还有啊,我和他们毕竟师兄弟一场,你能饶他们一次最好了,我担保他们以后不敢再加害你!”
“好吧,听你的!”
喻靖童犹豫之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要回去了,天黑了禁区不安全。”
聂凡看了看天色向喻靖童道别。
“嗯,你路上小心点,我以后为你求一颗辟毒珠你就不用怕后山的毒兽了!”
喻靖童有些恋恋不舍。
“再说吧,我走了!”
聂凡也表现得依依惜别,走到尽头还用力挥着双手告别。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对恋人在那儿进行晚安之前的告别仪式。
今天的任务很简单,唠家常套关系,进展得不错。
三天之后,裴天德将聂凡三人喊了过去,人逢喜事精神爽,裴天德阴森瘦削的面庞难得地挂着一抹淡淡笑意。
他熬了十几年了,终于还是熬了出来。
“你们三个待会儿跟我去拜见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