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越,字元超,晋宣帝司马懿四弟东武城侯司马馗之孙,高密文献王司马泰长子,先任骑都尉,后迁散骑侍郎加侍中,历任散骑常侍、辅国将军、尚书右仆射等职并因参与诛杀杨骏受封五千户侯,不久加奉车都尉,晋爵东海王;
司马越的大妃姓裴,闻喜县人,乃晋初名臣裴秀的嫡孙女,裴王妃非但知书达理,且深谙权谋之道,因此深得司马越的宠爱,但凡有烦恼之事,司马越大多会跟裴王妃商量;
月余之前,司马越派出一百亲卫潜入东莞,并藏于乌家,司马越打算等东莞一旦陷入混乱,躲藏在乌家的百名亲卫,便可趁机杀至西郊庄园,盗取石家的酿酒之法,可最终司马越却等来一百亲卫被杀死和乌家被围的消息,惊怒交加的司马越本打算尽起兵马,向石家父子讨要说法,最终却被裴氏劝了下来。
先不说石崇手里的两千牙门,乃百战老兵,即便没有那两千牙门,距东海国百里之外的下邳,还有一万守城之兵,若仅靠司马越封国的兵力,很难讨得什么便宜,因此裴氏劝司马越按兵不动,但眼看着事情即将败露,司马越再也坐不住了,因此打算派人去临淄联络司马囧,然后一同举事,却再次被裴氏劝阻下来。
脑海里一片混乱的司马越,急忙问道:“王妃何故阻拦本王?”
裴氏不答反问道:“王爷可是打算将兴兵的借口,主动交到那贾氏的手里?”
司马越一愣:“那石家小儿已回东莞,他若从乌家嘴里得知百名兵士乃本王的亲卫,贾氏能饶得了本王么?”
裴氏淡然一笑,道:“仅凭乌家的一面之词,贾氏就敢定王爷的罪,如果是这样,贾氏早就对王爷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司马越竟被裴氏问住了。
“请王爷听妾身一言,眼下王爷什么都不用做,只管静观其变……妾身猜测,那石家父子非但不会将王爷牵连进来,说不定还会帮着王爷善后呢!”
“哦,这又是为何啊?”司马越问道。
“请王爷仔细想想,这些年无论齐王,还是王爷你,在暗中招兵买马,那贾氏岂能不知,但为何贾氏迟迟不肯出手?”
“这是为何?”司马越问道。
“当初,太子尚在洛阳,贾氏处处防着太子党羽,因此无暇顾及诸王,况且还有赵王在一旁窥视,因此贾氏虽对尔等恨之入骨,却又不敢轻易得罪,最终只得勉强维持一个相安无事的局面,而如今赵王虽故,却又来了个河间王,加之太子在益州的情况,暂时还不甚明了,妾以为,贾氏仍不愿和诸王开战,那么仅凭石家父子的一面之词,贾氏又怎会轻易对王爷动手呢?另外,如今石家父子光应付齐王已是自顾不暇,又怎么会轻易招惹王爷您呢?”
“既然如此,此际不正是本王联合其余藩王讨伐贾氏的大好时机么?王妃又为何阻拦本王联络齐王?”司马越很是不解。
“假如没有石家父子,王爷联络诸王一同举事却也无妨……但此刻石崇镇守下邳,手里又握着两千牙门,下邳距东海国仅百里之遥,而那石七郎也非等闲之辈,王爷忘了么,月余之前,整整一千匈奴人,竟在石七郎手中惨败而归,就连匈奴大都督刘渊也不知所踪,若王爷此时举事,首先便会遭到石家父子的打击,王爷可有把握对付那父子二人?最后即便王爷胜了,可王爷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这……”司马越顿时语竭,想想却道:“王妃倒是说说,本王究竟该如何行事?”
“还是那句话,王爷只需按兵不动,以等待时机!”裴氏又道:“太子在蜀地的情况目前尚不明了,无论如外界传言那般,太子成了琅琊王氏手中的棋子,还是太子果真掌控了益州,只有得到确切的消息,王爷联合诸王起事,才有正当的理由不是么?至于齐王,且由得他闹腾吧,他若能收拾了石七郎,王爷还能趁此机会占些便宜,若是不能,王爷更无趟这趟浑水的必要,对么?”
司马越顿时醒悟,随即笑道:“多亏爱妃提醒,我只管让齐王与那石家父子斗个你死我活,本王再伺机而动,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便是这个道理,对么?”
……
就在司马越与裴氏谈论之时,各县的族长却已齐聚东莞。
郡守府大堂之外,秘密赞赞跪了上百人,且一片哭啼之声,四周却站满了刀枪齐备的披甲之士。
众人仔细一看,不是乌家的人会是谁?
乌家家主巫贤,蓬头垢面,且耷拉着脑袋,记得上次石韬请东莞各家前去商讨酒水份额之时,巫贤尚且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甚至堂而皇之的开口,向石韬索要被抓的那名贼人,那时的他,竟天真的以为,无论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也有司马越为他撑腰,不料郡兵们非但当即斩杀了百名东海王的亲卫,而乌家被郡兵围困于家中已过去一个多月,非但不见一个帮着乌家说好话的,落井下石的却不在少数,就连之前跟乌家有些交情的家族,也都一个个忙着与巫家撇清关系;
甚至在昨夜,巫贤依然认为石韬不敢把他怎么样,不然也不会将他一家困在宅院这么久,却无任何过分的举动,直到一家老小被一群虎狼之士戴上枷锁,并押送至郡守府,巫贤这才知道事情似乎并非他想的那么简单。
等各县赶来的族长齐聚郡守府大堂,依然不见石韬的身影,正当众人疑惑之际,郡丞羊玄道走入大堂,随即将一册盖了刺史府印的公文展开,道:“郡守将诸位请来,却是为了让诸位见证乌家谋逆一案……”
等羊玄道宣读完乌家的罪状,却将公文递给王旷,并让众人传看。
罪书虽为刺史府所发,可上面却有尚书令王衍,及侍中贾谧的印信,如此说来,乌家大逆一事早已惊动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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