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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上签

十一月初一,卯时,天还未亮,整座荆州城尚在沉睡当中,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狗吠之声,就在这时,纪王府东侧的体仁门悄悄打开,两名护卫牵着马走出来,向四周查探了一番见街上无人,随后打了个手势,很快一辆普通的马车从门内悄悄驶了出来。

马车出了王府之后沿着大街直奔城门而去,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巡逻的官兵,很顺利的就到了东南侧的城门,此处城门因与公安县隔江相望,因此又名为公安门。

马车行驶到距离城门一里处就停了下来,此时距离城门开放还有半个时辰,城门口的守卫也已经发现了马车,一队人打着火把跑了过来将马车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城内宵禁不知道吗?”为首的守卫瞥见马车周围的护卫身上都携带着兵刃,不由得紧张起来,厉声问道。

“你们陈大人在不在?请陈大人过来叙话。”一名护卫从马上下来走到守卫身旁说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马车上坐的又是什么人?”守卫听到其中一人认识他们顶头上司陈大人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毕竟职责所在,又问了一遍。

“请陈大人过来,某自会相告。”护卫仍坚持等城门守将陈大人过来才告知身份。

不一会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打着哈欠慢腾腾的走过来,大老远就喊道:“谁啊?时辰未到城门不得开启,这点规矩都不懂吗?”正是今夜轮值的守将陈明远。

陈明远走到近处借着火把的光亮向那名护卫瞧去,正好护卫也正向他看来。

“是你要找本将吗?”陈明远兀自没睡醒,揉着眼睛问道。

“陈大人,某有要事出城一趟,还请行个方便。”

“你谁啊?”陈明远愣了一下,见此人竟然这么大剌剌跟自己说话,一点礼数都没有。

“陈大人,不记得我了吗?”护卫上前一步来到陈明远面前站定。

“啊,原来是徐大人!末将来迟,还请徐大人恕罪!”陈明远定睛一看,见身前之人原来是纪王府上的仪卫司指挥使徐忠,连忙单膝跪倒行礼。

“陈大人,小点声,莫要惊动了旁人!”徐忠连忙将陈明远拉起来,小声的说道。

陈明远狐疑的看了一眼徐忠,见他一身普通随从打扮,其他几名护卫也同样打扮,紧紧的护在马车周围,身上还携带着兵器,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小声问道:“徐大人,末将职责所在,还请徐大人告知车上是何人。”

“车上坐的是内人及丫鬟。今日原本是内人去章华寺还愿的日子,怕去晚了寺里人太多。”

“原来是夫人,不打紧,末将马上给您开门。”说着吩咐一旁的守卫赶紧去开城门。

“多谢陈大人,改日请你喝酒。”徐忠向陈明远抱拳称谢,随后骑上马来到马车旁吩咐车夫启程。

“徐大人太客气!”陈明远望着马车离开城门,脸上的疑色却更加重了。

马车离开荆州城后直奔东南方向的沙市镇而去,一直行驶了将近一个时辰天才刚刚放亮,车内之人将布帘拉开,问道:“徐忠,快到了吗?”

“回王爷,还要走半个时辰才到。”原来马车上坐着的人是纪王朱桓。

“还要这么久,早知就多睡一会了。”朱桓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

“王爷,那你再睡会,等到了章华寺臣妾叫你。”车内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却是王妃沈清妍。

“不睡了,马车摇摇晃晃的也睡不好,还不如沿途看一看周边的风景。”

“那臣妾将车帘拉上去。”沈清妍说着就要动手将车帘拉上去。

“别,天这么冷,王妃身子骨又弱,把你冻感冒了得不偿失。”朱桓连忙阻止道。

“臣妾哪有那么娇气。”沈清妍嗔了一句,不过还是将车帘放了下来。

“孤早就跟你说过,让你每天清晨跟孤一起做一遍早操,不但强身健体,而且锻炼过后一整天都会神清气爽。”朱桓笑道,他这些年每天早上还是习惯起来之后做一遍体操,又跟着徐忠学了一些招式,几年下来身子强健不少。

“王爷就会说笑,臣妾又不是没见王爷做过,那体操动作实在不雅。”沈清妍刚刚嫁到王府的时候偶然撞见朱桓在后院做操,动作却与民间流行的五禽戏等各种强身健体的招式大大不同,当时只是好奇的问了一句,却被朱桓拉着要她跟着一起做,以沈清妍清冷的性格,再加上王妃的身份,怎肯跟他一起胡闹,还常常劝朱桓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做操。

马车又行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沙市太师渊附近的章华寺前,徐忠从马上下来快步走到寺门,早有知客僧等在那里,徐忠小声吩咐了几句,几名小沙弥将寺门打开,引着马车驶入寺内。

“王爷请在殿外等候片刻,臣妾自行进殿内上香。”沈清妍等马车停下来后对朱桓说道。

朱桓见沈清妍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明白她的心情,握住她的小手温柔的说道:“清妍,不必太苛责自己,放轻松,我们早晚会有孩子的。”

“妾明白,王爷在这坐会,臣妾马上回来。”说着与侍女婉兮一起下了马车朝观音殿走去。

徐忠招手让两个护卫跟了上去守在殿门口。朱桓透过车帘望着沈清妍的背影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他明白沈清妍心里的压力,可是又无从劝解,谁让这个时代对女子如此严苛呢,哪怕是贵为皇后如果无子,也要面临来自全天下的压力。

虽说朱桓与沈清妍结婚才一年多,朱桓也从未流露出迫切想要子嗣的意思,但时代的观念在这里,沈清妍给自己的压力很大,常常为此自责,甚至流露出想让朱桓纳侧妃的意思,被朱桓断然拒绝了。

也是不久前她听说章华寺内的观音殿求子特别灵验,尤其是殿前有一株唐朝时种下的银杏树,用寺内千年古井打上来的水浇灌,结出的银杏果女子如果吃了很快就会怀有身孕,就让嫂嫂代她来寺里求了一些。

朱桓对这种传说自然是不信的,但无论是为了安慰沈清妍,还是宁可信其有,朱桓都打算亲自带她来章华寺拜拜,了却她的心愿。

朱桓心里自然清楚身为亲王无法离开王府一步,否则被官员发现上报给朝廷,少不了会受到责罚,但他身为后世之人对种种规矩缺乏敬畏之心,才会选择一大早趁城门未开之时偷偷溜出城来。

很快沈清妍就从观音殿里走出来回到马车上,朱桓见她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心想肯定是被老和尚说好话给忽悠了,果然沈清妍从袖子里掏出一支竹签,说道:“王爷,臣妾求得一支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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