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为去而复返,不过江可道早就不在市场了。
那地方,冷得直跺脚,江可道早就回了府,抱着炉子和吕娘、云汐斗着地主呢。
倒是大牛和翠姐正在进行收尾工作,今天拉过来的菜,一个时辰不到就一棵不剩。翠姐正在算着银子,大牛就憨憨的站在一旁,见到乌有为过来,两人都是一愣。
“这位大人……我们的菜,那个卖完了。”
乌有为摆摆手,“你们江公子呢?”
“公子,公子老早就回去了,说这里冷,也没个炉子。”
乌有为眼见得那一箱子钱,暗道:江大人就是大气啊,这怕是有上千两银子啊,就这样丢给两个乡巴佬,万一起了歹意,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还是办正事要紧。
乌有为迅速地朝江可道的家里走去,路上偶尔有人谈及今天的蔬菜事件,买到的人一脸得意,没买到的,懊悔不已。
当然,更多的是不舍得买。
“老李啊,今晚去我府上吃个便饭,也没啥好招待的,就几颗今冬新鲜的白菜,一定要来啊。”
“啧啧啧,你不就是先了我一步吗,得意个啥?没听老板说吗,明天还有卖。”
“老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今天的菜今天吃,明天的菜明天吃,咱图的就是一个新鲜,你说对吧?”
那位被称作老李的人,吹胡子瞪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商贾巨富,居然因为几棵蔬菜的原因,被人给瞧扁了,心中生气,憋的慌。
乌有为心中惴惴,幸好自己抢先下手啊,这要是这个点才来,岂不是菜叶子都捞不到了。
抵达江府,见到江可道,向江可道说明了来意。
江可道满脸怀疑的表情,死死的盯着乌有为。
“我说乌捕头,我就卖个菜,养家糊口而已,这点小事情你也要报告给余大人?”
大冷天的,乌有为却感觉浑身燥热。
“江大人,这是误会啊。我哪里知道,苏大人和余大人在谈事情,我就……”
“你说啥,苏大人也在?”
乌有为一愣,“额……这个,应该是在的吧?”
江可道知道,只怕是当真得走一趟,解释解释了。否则,五百文的天价,一地父母官不闻不问,也不对劲啊。不过幸好有文青这个挡箭牌,谁也没辙啊。
“走吧,下次你坑坑别人好吗乌捕头,你不能指着我一人坑啊!”
乌有为真是比窦娥还冤,“江大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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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安城,文国帝都。
文青三天前快马送出的首批蔬菜终于抵达,八百里加急,幸好气温低,保存得倒也新鲜。管事的太监一收到这批蔬菜,便急匆匆往文帝报去。
“圣上,圣上,有祥瑞,有祥瑞啊!”
文帝正在批阅奏章,今年连逢旱情,入冬又大雪封地,有几个府城遭遇大灾,粮食都不够吃了。这个时候,这个死太监居然说有祥瑞,这不是故意添乱嘛。
文帝不说话,兀自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奏章。
老太监陈大海侍奉文帝多年,见文帝此刻连头都没有抬,心中一惊,自己怎么越老越糊涂了,怎么如此慌张,惊扰了圣上?
该死,该死啊!
想到这,陈大海砰的一声就跪了下来。
“怎么了,陈公公。不是说有祥瑞吗,怎么跪上了?”
陈大海仍旧跪着不起,“圣上,奴才该死,惊扰了圣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文帝终于抬起头,正视这陈大海,“陈公公,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遇事还这么沉不住气,还怎么指望你办大事?”
陈大海不住的点头,磕在地上,不敢抬头。
文帝继续道:“入冬以来,各地大雪,昨天收到地方上的奏折,说是又有百姓吃不上饭了。你给朕说说,祥瑞在哪,什么是祥瑞?”
陈大海此时也没了刚刚的兴奋劲,但还是如实禀报:
“回圣上,六皇子八百里加急,送来一批蔬菜,说是……说是三天前刚刚从地里摘的,趁着新鲜,想让圣上也尝尝。”
文帝一听,心中大奇。
六皇子文青从来稳重,怎么会为了讨自己欢喜编出这等故事?
“东西呢?”
陈大海弱弱道:“就在宫外,还未来得及送进御膳房。”
“那还不传进来看看。”想到这里,文帝突然想起,昨天似乎就有一道折子,是六皇子文青递上来的,只不过自己记挂着各地民生,把折子给押后了。想必,这道折子里,就该有详尽的说明吧?
几位小太监扛着一篓子蔬菜进了大殿,轻轻放下后,又原路退回。
文帝走下来,眼睛被眼前这一幕给惊住了。难怪陈大海会如此失态,这真的是一篓子新鲜蔬菜,比皇宫地窖里保存的那些,都要新鲜。
陈大海刚刚说什么,说是青儿几天前刚刚摘下来的?
这种事情没有人敢编造谎言,这可是欺君大罪,谁也冒不起这个险。
折回身子,文帝在案桌上一阵翻找,终于找到文青的奏章。
陈大海不敢作声,依旧跪在地上,静静等待文帝的下一步指令。
“这个江可道,还真是有意思,朕初以为,他只是个民间异人,发明了水车;谁曾想到,转眼间它便写出了三字开蒙文,两首诗词惊才绝艳,连太傅都自愧不如,朕封了他一个从六品的学政,想让他为朝廷献力,这才多少日子,竟然又弄出个什么大棚蔬菜,在严寒大雪的时节,居然也能种出蔬菜,这倒是奇了。”
文帝在自顾自的说话,陈大海在下面听得暗暗心惊。
这个江可道,已经简在帝心,这是要发啊。自己往后见了此人,可得多亲近亲近了。
“陈公公,你说的不错。这是祥瑞,我文国在万物寂灭的冬天里,也能生机勃勃,此物不是祥瑞,还有何物是?东西留一些在御膳房,其余的明日早朝,送与各位大臣也开开眼。”
“是,老奴遵旨。”
陈大海奉旨而去,文帝思考的却是更深,旁人以为这是祥瑞,他却不认为事情有如此凑巧,一个人,真的能大智近妖,无所不能么?
江可道此时正在明台府衙,与苏、余二位大人磨嘴皮子呢。
“两位大人,这事真的和我没关系,全是明王殿下的主意,我就跑跑腿,挣点辛苦费,你是不知道啊,殿下可抠门了,大冬天里,手脚都冻僵了,才给一百文一天,真是干不下去了啊。”
苏通仪和余泽听着江可道满嘴胡言,却一点办法没有。
怎么,难道还能把明王叫过来对峙?
苏通仪面含微笑,看了看余泽,“余大人,不管你信不信,本官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