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掩嘴笑了起来,“喝死你倒不至于,拉肚子肯定是跑不掉了。”
“拉就拉吧,排毒养颜。”大朱吾皇咂了咂嘴,又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妮子用手撑着下巴,含笑看着大朱吾皇。
被看的有点不自在,他讪笑着说道,“妮子,那个整天在这登高台上憋着也不太好,要不你多杀杀人,解解闷?”
“杀人有什么好解闷的,遁世大哥还准备教我纳鞋呢,”妮子有些雀跃的说道,“我准备好好学,以后天天给你做衣服穿。”
“这老家伙怎么什么花活都会?!还没出道的时候不会搞这玩意发家的吧?”大朱吾皇暗自腹诽一句,然后咧嘴说道,“那你慢慢学,记着修炼别落下了啊。”
说完,大朱吾皇缓步走到栏杆处,凭栏眺望远方。
妮子也放下手中的活计,来到大朱吾皇身旁,看似漫不经心的说道,“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就只有咱们两个。”
他一愣,顿了一会,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妮子说道,“或许很快吧。”
“我不希望你被困在这里,但你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跟着你。”妮子笑着说道,脸颊出现一抹飞霞。
大朱吾皇转头看着面前这个早已心智成熟的小丫头,或许自己真的要重新审视一番了。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原本大朱吾皇以为在百里郡隘口一战,抹杀了众多氏族的强者,肯定会遭致报复,没想到接下来却依旧风平浪静。
甚至奉山亲自来信,以表对司马氏族的慰问以及对各氏族的谴责声明。
大朱吾皇全然不顾,依旧每天在这百里郡里瞎转悠,搞得遁世数次调侃像是撒尿划地盘的狗。
由于这二元杀戮之界的修炼方法奇特,对大朱吾皇体内的一切功法灵力都帮助甚微,所以大朱吾皇就干脆放开了心的吃和睡。
以至于时时查看情况的昊有容也有些迷惑,这货究竟想不想完成试炼了?
而在这些时日内,筑路工程在起初有些不顺,附居在百里郡侧的赖氏派出数位杀神使者试图阻拦进程,被前去的妮子直接击杀,脑袋则被丢在赖氏府邸前警示。
至此,筑路工程得以进行下去。
同时,在这段时间内,百里郡皇府再次张出一贴告示,广召这大都境内所有的散修人屠,且境界不设上下限。
然而,这张告示贴出后,并未引起多大的反响,仅仅只是在开头的几天还有些人问询,随后便石沉大海没有了下文。
......
皇府演武场
在百里郡有着几百年底蕴的晋氏,府邸自然也是异常豪奢,各色园林建筑鳞次栉比,在观园之后,便修建有一方巨大的演武场,以供氏族子弟演练。
此刻,一身黑衣的大朱吾皇正跟遁世在演武场中交战。
二人所散发出的血气几乎将整个演武场的上空遮蔽,一袭血衣的遁世在吸收了数次大量的残魂后,身形已经逐渐凝实,属于杀神之主的恐怖实力也在缓慢的恢复着。
激烈的战斗,将可承受杀神使者全力一击的玄青石地面,轰出了道道裂痕。
像这样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半个月有余,几乎每天大朱吾皇都要拉着遁世来上这么一场,美名其曰锻炼身体。
实力尚未恢复的遁世只能堪堪与大朱吾皇打个有来有回,倒也有过碾压的态势,但很快就被扳了回去。
原因就是这小子的续航能力实在是有点久,打了半天居然还能放个大招出来,遁世的老腰几次差点被打断。
好不容易将大朱吾皇给击飞出去,遁世连忙摆手说道,“不打了不打了,今天就到此结束吧。”
大朱吾皇耸耸肩,一脸意犹未尽的说道,“明天接着来。”
“一点也不懂得尊老爱幼。”遁世暗自嘀咕。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演武场时,演武场的大门被推开,司马曜的族弟司马卫走了进来。
这司马卫胆大心细,且悍不畏死又在之前隘口一战救了司马曜一命,所以大朱吾皇对他的印象相当不错。
同时他也是司马族中的第二强者,达到了三十万人屠。
司马卫朝大朱吾皇行了一礼,随即开口说道,“主上,姬氏派人前来说有要事相见,少族长让我来找您。”
“姬氏?”大朱吾皇有些没反应过来。
司马卫又补充道,“姬氏所在的郡毗邻青山郡,算起来也算是咱们半个邻居。”
“我记得,他们好像没有攻打过百里郡吧?”
司马卫点了点头。
“行,带我去见见这个姬氏来客。”
简单的冲了个凉后,大朱吾皇便来到正厅。
正厅的气氛有些压抑,少族长正坐在上首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旁边的座位上则坐着一名面色憔悴的老者,神情很是不安。
从他身上特意散发出来的气息来看,是一位杀神使者。
见到大朱吾皇后,少族长便起身说道,“主上,这是姬氏的使者,有些事情想要跟你单独商量。”
大朱吾皇看了他一眼,随后拉住了准备离开的少族长,“你留下,族里你说了算,大事还需要你做决定。”
少族长一愣,很快便明白了话里的意思,内心感动之余看向大朱吾皇的眼神也变得软了几分。
大朱吾皇一阵恶寒,赶忙转开目光,看向那面色憔悴的中年男子,“你找我做什么?”
老者并没有标明来意,再三确认了大朱吾皇的身份之后,才缓缓开口,“我名姬青,为定安郡姬氏三长老,这么些年来姬氏一直与各氏族相互交好,相互缔结盟约,但晋氏却公然撕毁盟约,意图侵占我定安郡。”
说到这,姬青眼中满是恨意,咬牙切齿的说道,“大肆屠杀我族民,至今族中死亡几近过半,在此等灭族之危下,姬氏迫不得已只得求助百里郡司马氏。”
大朱吾皇有些玩味的看着他,“司马氏素来与姬氏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照此说来,姬氏去求助与之交好的氏族,应该才是最正确的吧?”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姬青身形晃了晃,半晌才开口道,“此次前来围剿姬氏的氏族,全都是与之交好的氏族。”
正厅寂静无声,只剩下姬青落寞的声音。
“恳请司马氏,恳请大人,帮助姬氏渡过此次劫难!”
姬青重重的跪倒在大朱吾皇的面前,花白发丝垂落在地,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块红布方包。
那红布内包裹的,是两块泛着莹润玉泽的骨节。
“可以。”
......
夕阳在即将落下深渊时,将赤红色的光线尽数抛洒在大地上。
天地之间的界限再不分明,近百匹烈马奔赴于天地一线间,烈马之上均端坐一位身穿黑袍的莽苍汉子。
身影投射于大地之上,说不出的孤寂与苍凉。
马蹄奔涌,黄沙飞扬,飞马携带流云之势,一往无前。
当夕阳最终落下,这支队伍最前方的马匹陡自停下,人立而起长声嘶鸣。
掀下面罩,大朱吾皇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又看向一旁的姬青,有些迟疑的说道,“这里,就是定安郡?”
姬青点了点头,神色黯然。
眼前的景象,可谓是惨不忍睹。
城门早已不复存在,高耸厚重的城墙早已被砸毁,留下的只有残破不堪的墙根。
而城内则是一片火光冲天,浓烟交杂着烈火在城内疯狂肆虐,民居楼阁不断的倒塌,热浪混合着油脂的焦臭味扑面而来。
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浆一直蔓延到每个人的脚下。
坐在马背上的姬青,几欲泣血,“晋海老狗!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身后的每一个司马氏汉子,同样目露怒火。
早在半月前,司马氏也遭受了同样的下场,如若不是大朱吾皇最后出手,恐怕司马氏族早已覆灭。
此情此景,勾起了司马氏族不堪回首的记忆,也同样勾起了凛冽杀意。
正准备入城时,忽然从城门内涌出一队由千人屠组成的骑兵。
大朱吾皇咧嘴一笑,“司马氏族听着,告诉他们每一个人,司马氏族来访!”
新鲜的血浆夹杂着内脏从刀身滑落,每一个司马氏族汉子在杀敌的同时,依旧保持着队列秩序。
自从进城到现在,已经斩杀超过两千众各大氏族的人屠,而司马氏族却并未损伤一人。
看着这支完全由司马氏精锐组成的队伍,姬青眼中含泪,或许,姬氏血脉真的有救了。
蔓延的烈火几乎将整个定安郡完全覆盖,沿途房屋尽数倒塌,居民十不存一。
跨马狂奔中的大朱吾皇看向一旁眼中含泪的姬青说道,“你说的,那个姬氏族众现在困居在什么地方?”
“姬堡。”姬青言简意赅的说道。
一旁的司马卫不满的吼道,“我们好心帮你,你这老家伙怎么骂人呢?”
姬青一脸懵圈,“我,没骂人啊。”
及时反应过来的大朱吾皇,一脸哭笑不得的说道,“都别说了,感情是这名字起的让人误解啊。”
话毕,数百个跨马汉子顿时哄笑了起来。
早已上了年岁的姬青自然不知道这群年轻人在笑什么,或许是被笑声所感染,悲痛的心里也稍微好受了一点。
各个氏族在属于自己的郡或镇中,都会建造属于各氏族的府邸,比如大都之主所居的奉殿,晋氏所建的晋府,以及眼下这姬氏的姬堡...
沿途又击杀几对各氏族的联军,终于来到了中央地带,也就是姬堡。
不过此刻的姬堡,情况也明显不容乐观,楼阁早已倒塌,随处可见的尸体残骸表明这里之前遭受了惨烈的攻击。
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火焰灼烧木头的噼里啪啦声响。
姬青慌忙下马,颤抖着奔向姬堡残址。
“全体下马,司马卫你带人分散警戒,一有情况立马通知。”大朱吾皇沉声道,“司马曜跟我来。”
众人下马,司马卫带着一众汉子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司马曜则紧跟着大朱吾皇朝前推进。
“主上,主上你们在什么地方啊?老三回来了!”姬青站在残址上悲怆喊道。
大朱吾皇赶忙阻止,“我说老先生,你再这么喊下去,人还没找到,我们就先被发现了,咱们目前应该徐徐图之,一点一点探查。”
“可他们现在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再好好想想,这姬堡有没有什么暗道,或者其他地方?”
姬青刚想摇头,猛的想起来什么,急忙说道,“有,当年老主上为以防不测,在这姬堡下修筑过一条暗道,想必主上他们肯定在里面避难。”
“那还等什么,赶紧带路。”
说干就干,姬青当即带着二人在这块残址上左拐右拐,很快便来到一片青石地板处。
“搭把手,一起抬起来。”姬青说道,当先把手搭在青石板上。
大朱吾皇跟司马曜也是弯腰撅腚,一齐用力。
偌大的青石板被掀开,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姬青当即跳了下去,二人紧跟其后。
黑暗而狭长的甬道并没有被火气侵蚀,空气依旧流通,并且这甬道并非直行,而是如同迷宫般四通八达。
在黑暗中三人勉强能够辨认前路,为了活跃气氛,跟在姬青身后的大朱吾皇搭话道,“你家主上叫什么名字,这样咱们待会如果走散了,我也好辨认哪个是你家主上不是。”
前方的姬青觉得有理,便点头说道,“我家主上名讳姬伯。”
“什么?姬伯?”
得到确认之后,大朱吾皇的脸活活憋成了青紫色,跟在他身后的司马曜则发出了一阵猪叫声。
“这都起的什么名字,看来这姬氏一族的口味果然都有些奇特。”调整好心态的大朱吾皇,甚至已经开始有些期待见见姬氏族长了。
这甬道极为亢长,就在大朱吾皇怀疑是不是走错路时,一股极为熟悉的血气从一侧甬道中掠起。
早有所察觉的大朱吾皇直接抡刀捅了过去。
骨骼碎裂声响彻,一个腹腔碎裂的身形便是跌在地面上。
一旁的司马曜吓了一大跳,“这家伙什么时候在身后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