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卫军的武官不受文官节制。
因而,张璁这个玉林知县也没有指挥近卫军守备庞光远的权力。
庞光远具有临机处理军事行动的权力。
按照朱厚照下达给近卫军的命令是,近卫军一旦出塞遇到鞑子,小股则聚歼或击破之,大股则撤离之,固守待援。
战略目的是一步步蚕食小王子的势力。
而如今,这蒙古猛安扎克种身后不过千余骑,比明军少一半的兵力。
按照小股聚歼的原则,大明铁骑自然不客气,麾下战马直接驰骋过来,手上短弩齐发,顷刻间,便是万箭齐发,犹如雨幕一般。
簌簌!
蓄积巨大冲量的短弩弓箭乃大明新制钢材所造,就算是双层板甲亦可穿透,何况这些蒙古骑兵的皮甲。
因而,才有无数弩箭刺穿鞑子骑兵时的声音响起,同时还溅起一朵朵鲜艳的血花。
大明铁骑现在皆是配备短弩与弯刀,远战用弩,近战用刀。
当然这里的远近只是针对骑兵对战而言,非常规所谓的远战。
大明自从改进炼钢法后,高碳钢生产成为可能,也就能通过朱厚照提供的土机床图纸制作具备工具钢的机床来。
同时利用水力机械,可以让工具钢加工出更好的弓弩和弹簧,使得无论是弓弩组装还是弹力构造以及瞄准器安置技术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而专门为近卫军骑兵制作的短弩便是其中的杰作,有利于在与敌军骑兵对冲时,先发制人,在敌军拉强弓时先射一弩箭过去以制敌。
扎克种与他身后的鞑子骑兵们也算是训练有素,在一阵箭雨过后,倒也没有溃败,而立即张弓就射,形成密集箭雨,给近卫军还以颜色。
但这时候,大明铁骑已经冲近到这些鞑子骑马面前,而且已能看清这些人的脸,因而,近卫军除少部分中箭外,大部分铁骑已经挥刀砍向了这些鞑子骑兵。
一刀下去,锋利的合金高碳钢在大明铁骑的横劈之下,直接轻易地就将一鞑子骑兵的脑袋削飞了上了天。
有力气大的借着惯性直接用厚背刀对着一鞑子骑兵腰部一劈,连人带马拦腰劈断,只留下半截人身和半截马身在原地汩汩冒血!
扎克种懵了,暗道这是什么样的弩箭刀刃,破甲劈人竟如泥一般!
大明两千余铁骑以分叉型的方式朝扎克种的骑兵迂回包围且收割着他外围的骑兵,而扎克种现在也只能带着自己的骑兵且战且退。
大明铁骑依旧是咬着不放,这扎克种的麾下骑兵一旦朝某一个方向逃跑,而那个方向便会有无数弩箭收割着鞑子骑兵的性命
扎克种若想从大明铁骑这边突围,大明铁骑则也不劈砍,而直接丢起一排震天雷过去,铁珠、铁刺、砒霜等物随着震天雷的火药炸裂而四处炸开飞溅,直接炸得这些鞑子骑兵满身伤痕,连带着战马一起倒在地上哭爹喊娘!
不过半个时辰,扎克种的骑兵彻底崩溃了,慌乱地撤退着,有的甚至直接摔下了马。
除少数鞑子骑兵侥幸逃脱外,大部分鞑子骑兵做了俘虏,连扎克种自己也做了俘虏。
张璁一直在原地看着这场战斗,他很想说这其实就是一场大明铁骑对鞑子的一次劫掠与杀戮,在永乐以后,几乎都是鞑子劫掠与杀戮汉民,而如今大明也能让鞑子尝尝被劫掠与杀戮的滋味。
但张璁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鞑子都很穷,即便是被俘虏的鞑子贵族似乎也穿的不是很好,更别提底层的普通鞑子和奴隶了。
不过,张璁虽然感叹他们的贫穷但也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毕竟这些人穷是穷可很多在劫掠与杀戮起人来从不手软。
无论是谁,只要犯下过劫掠与杀戮汉人之罪的俘虏都被赶到了新开的矿洞里服劳役,服到十年为止,十年后看其教化程度决定其是生还是死。
其他的牧民则也令其做工,且接受官府安排的教化课程。
而教化的方式初级是说大明官话并移风易俗,然后学习儒家礼仪,最终表示愿意奉大明皇帝为主。
只有这样才能被赦免,或者成为大明的子民。
之所以对这些人教以儒家礼仪,自然是要因为儒家很善于磨掉人的血性,造出一个人的呆气,只要把这些牧民变成了温驯的羊才便于统治。
这与玉林城的汉人教育方式自然是不同的。
按照朱厚照的意思,大明汉家子民不需再以德化儒家教育为重点,要逐步开启其智慧,是故令其学多门知识;而新附大明的子民则自然要学会尊师重道以及忠孝仁义之道,方不再有杀戮之心。
没有对大明汉家百姓有过犯罪行为的牧民子女则也被先集中起来进行统一的汉化教育。
由专门的儒士传递儒家礼仪与理学知识,教他们忠君之道,让他们移风易俗,彻底汉化变成汉人。
“这是你的姓氏,你现在姓石,因为你和你的子孙们对大明皇帝陛下的忠心要如磐石般坚硬!你的名字叫石彪!记住了吗?念一遍,你叫石彪!”
这些牧民会连名字也会跟着被改掉。
但这些牧民们并没有因此不能接受,相反还变得很积极很认真地在接受着儒家教育,接受着汉化,因为,县太爷已经说了,只有这样才能有资格成为大明真正的子民,而成为大明真正的子民就能拥有属于自己的牧田。
这是大明子民才能拥有的权力。
而这些草原上的牧民和耕地上的农民自然是一样的,都最看重土地。
所以,这名叫石彪的牧民就很积极地接受着儒家教育,很主动地开始说汉话,学习汉人的习俗。
据他所知,有好几个天资聪颖的牧民已经从县衙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牧场,以后这些牧场上的羊群将不再属于奴隶主而是属于自己的。
石彪因为之前经常和边镇的汉人接触以及进行贸易活动,也学得些大明官话认得些汉字,接受起来也挺快,因而,他很快也成为了拥有自己的牧地的百姓。
石彪自从得到自己的牧地后也开始积极而勤奋地放牧起自己的羊群来,他很高兴自己能成为大明的子民,也很高兴现在有这样的生活,因为这样,他就不用再当奴隶,还能拥有自己的财富且受到大明朝廷保护。
对于很多以前被蒙元贵族压迫过的底层牧民和奴隶而言,如今他们才有了些做人的感觉。
扎克种这等犯下过罪孽的元人自然没有这么幸运,现在的他们已经被编排成劳役,会穿上专门的劳役服,由官府安排到指定矿区干最脏最累危险度最高的活,而且与民工不同的是,他们没有工钱,每日必须从干满十个小时以上。
这种高强度工作,他们要持续十年。
扎克种受不了这种虐待,他本以为汉人是真的仁慈,才不会杀他,但他现在不得不承认汉人不是仁慈是比以前更狠,杀不过是一刀,而如今让自己像奴隶一样没日没夜的干活,才是真的生不如死!
“啪!赶紧点,别磨蹭!”
汉人贾老头因为年纪较大,不能去矿区干体力活,便当了矿区的监工,每日就负责监督这些元人罪犯干活,他此时就一鞭子打在了扎克种的后背上,打得扎克种后背留下一道血痕,疼得他直龇牙。
但扎克种现在却拿汉人贾老头毫无办法,因为他现在再也不是以前的元人猛安,他也知道自己稍有不服,两侧高坡上的近卫军就会以他谋乱为由将他砍死,对面沟里堆积的死尸都是因为不愿服劳役和企图企图逃跑的元人罪犯尸体。
扎克种不想死,怕死是人类的本性,他也不例外,他也只能强忍着这种折磨继续干活。
但让扎克种崩溃的是,他们这些元人罪犯还有更难以忍受的折磨。
扎克种不知道汉人是怎么想出这样的法子,会定期把他们这些被俘虏的元人领到县城最大的广场,由他以前的奴隶批判自己或者听边镇的汉人们哭诉自己家人是如何被元人残害的。
扎克种现在是越来越怕这种东西,最初他还有很愤怒愤怒这些奴隶竟敢叱骂自己,后来则变为害怕,害怕这些奴隶,如今还有些愧疚,他现在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是个欠下累累血债的恶魔。
因而,到最后,当监工继续鞭打扎克种时,扎克种已经麻木了,本有的想聚集一些元人罪犯杀监工出逃的想法都湮灭在了脑海之中。
同扎克种一样,其他元人罪犯在受害的奴隶与汉人家属的痛骂以及繁重的劳役后,都没有了昔日的血气,呆滞而又麻木,犹如行尸走肉般每日只干活吃饭吃饭干活。
无论如何,这些元人罪犯弥补了玉林城劳动力的不足,使得在建城不到半年内,就出产了大量铁矿。
同时,使得从玉林城到大同的官路修整进程也加快了许多。
正德四年九月,朱厚照准备启程前往大同。
小王子表面上没有立即劫掠大明各处边镇,但据锦衣卫提供的情报,小王子各部却在暗中集结,使得朱厚照反而更加担心小王子会有更大的动作。
因而,他不能在京城只干等着小王子的行动,他得主动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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