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预想的是要在床上思考一下人生,然而小孩的身体是如此的渴睡,他还没来得及打量完屋子的摆设,就已经神志不清人事不省了——唯有细微的呼噜声证明他不是昏了过去。
黑甜一觉到天亮,章晋阳睁开眼睛开着近在咫尺的天花板纳闷,他很久都没睡的这么香这么沉了,连下铺的姐姐什么时候睡得都不知道,难道是因为到家了,心情太放松的缘故?
习惯性的运起能力锻炼身体,结果却传来一阵骨软筋麻,让他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让人尴尬呻吟——听起来像是睡眠中无意识的呢喃。
他的这个锻炼身体的技能是自己开发出来的,算是能力的一种拓展应用,他的能力是意念炼金术,通过精神力扫描并按照自己的意愿改变物质,但是无法改变生命。
哪怕是一颗活着的植物,它也有自己的精神立场,在这个立场没有消散之前,他也没有办法改变,唯独例外的是细菌和病毒,大概这两种被人类判定为生物的东西实在太过微小,无法产生精神立场的缘故吧。
而当他扫描自己的身体的时候,会引发精神力和身体的共振,也许应该称之为共鸣,总之会有一种震荡不断地激发身体潜力,让他变的足够的强壮,并且在强壮到一定程度之后,使精神和肉体趋于统一。
上一世他只是走到了这一步,在还没有完全统一的时候,战争就发生了,结果……就是他现在要在另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时空里重新开始。
他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孱弱,瘦的和豆芽一样,没有什么肉,身高也不高,没有什么力气,又有伤在身,引发强化震荡的感觉真是不怎么样。
他的伤都是皮外伤,估计这也得益于他的体重并不大,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的体重很可能还不到三十公斤,这在十岁的儿童当中都绝对算是瘦弱,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在最低标准线以下了。
而他的身高绝对是在标准线以下的,因为只有120厘米上下,现在稍微营养好一点的孩子七岁的时候也差不多这么高了。
到了他成年之后,那些小孩子基本五六岁就全都高过120厘米,哪怕他成年之后只有一米六……
(以上数据适用于黄河以北)
屋里并不温暖,这栋楼房孤零零的四周毫无遮挡,供暖则是由楼下的锅炉房负责的,但是这种锅炉靠人力填煤,不能保证24小时不间断供热,锅炉工人在后半夜的时候也是需要睡觉休息的,这就造成了早晨要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时候,其实是屋子一天中温度最低的时候。
他翻了个身蜷起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只留着脑袋露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向窗外看去,天上还是铅云密布,实际上整个冬天有太阳的日子都不会多,这样的光线是很正常的。
窗户上布满了窗花冰凌,章晋阳知道这是因为屋子太潮了,窗户上积累的水汽被凝华的结果,这些窗花已经有差不多五厘米厚了,即使窗外天光大亮,屋子里依然是朦朦胧胧的。
小屋里没有挂表,姐姐有一个电子闹钟放在她的床头,那是她写作业的用的书桌,桌面下并排有三个抽屉,最右侧还有一个分为两层的小柜子,这种东西一直被叫做写字台,而在日后将会被称呼为办公桌,换成了名贵的红木之后,就叫老板桌。
没有表他只能从周围人的活动来判断时间。爸爸妈妈已经起床了,虽然是周末但是他们还要去上班,炼钢厂的休息是轮班制,没有生产任务的班组就休息,有生产任务的班组就要三班倒不停歇的工作了。
妈妈是水处理的泵站站长,她们每天都要确定两遍水质,如果厂里配套的饮料生产车间没有任务的话,他们是可以正常按照国家规定的时间表休息的,但是现在是冬天,饮料车间、浴池和锅炉都要他们的供给,所以也是没有休息日的。
所以他们两个起的都很早,因为不止早饭需要做,还要安排两个孩子的午饭,好在姐姐的年纪已经可以使用煤气罐,虽然还免不了担心,但是毕竟是一个解决办法,而且女孩子还是要早一点接触厨房才好的。
姐姐还在熟睡,章晋阳万分不舍的从被窝里爬出来迅速的套上凉飕飕的衣服,轻轻一跃从上铺跳了下来,他的身体素质是不太好,不过床离地面也就一米八,一点小技巧就可以落地无声了——体重轻还有点方便的。
他爬起来不是为了别的,身体变得强壮需要一个好的借口,胃口变大也学要一个合适理由,晨练就是个不错的掩饰。
不过他现在脸上那个样子,母亲会担心(主要可能是觉得丢人吧),好在这是冬天,捂得严实一点没有什么的。
至于父亲,他一点也不担心丢脸还是什么的,他对章晋阳的晨练活动持悲观态度:
“你小子连作业都不能按时写,晨练?让我猜猜你能坚持几天?”
对于父亲的不信任,章晋阳只是翻了个白眼,但是由于和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个白眼章爸没看到。
棉鞋二斤一只,棉裤七斤,大棉袄十斤,围脖帽子棉手套,这一套武装至少十五公斤,比他的体重也轻不到哪里去了,一会儿跑步再出点汗,新兵负重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吧……
这个小身板不能上来就做大运动量的极限训练,再说晨练也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他要借着晨练做很多事的,早期的这些日子目的主要是让父母能放心的让他出门。
他在外面沿着去镇里的路慢慢的跑了一小会儿,看看周围没人,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来——木板,铁丝,还有一段电话线。
这是他在楼下的杂物堆里摸出来的,那个杂物堆,应该是楼上的居民们处于某种奇怪的收集癖积攒的各种来源不明用处不详的各种零碎。
很多他们这个年纪的人都有这种奇特的收集癖,一小截铜线,半块平整的木板,从什么地方掉下来的铁钉,锈迹斑斑的金属板,废弃的胶合板,这些东西总有着奇怪的来源和不知道什么样的用途。
这大概是炎黄人“闲了置忙了用”的生活哲学指导下的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