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了大汉京城。
而此时,已经进入了冬季。
冬天,更是吃火锅的大好时节。
侯益很是给力,虽然吴驰这段时间不在京城,但他丝毫没有偷懒之心,每日亲自监工,终于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将新楼馆建设了个七七八八,如今正在做内部的装饰装修,估摸着最多也就是半个月的光景便可以完工并投入使用。
柴荣虽有丧妻之痛,可身为国家栋梁之才,决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耽搁了国家大事。故而,在路过敬州之时,只是稍作了三日停留,选了块风水宝地,将刘惠儿厚葬了。
之后,便随着吴驰一道,来了京城。
进京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觐见父帅郭威。
郭威念怀夫人,怕触景生情,不肯与郭府居住,又因提倡节俭并以身作则,不愿意动用国库另行修盖府邸,于是,每日朝堂之后,依旧在军营中将就。
见过父帅郭威之后,当晚,柴荣伙同赵匡胤王殷等几位青年将领来到了天上人家,挑明了要宰吴驰一顿火锅吃。
大唐归来,吴驰重新琢磨起卖股票的招数,也是无奈,金陵分号的开办,肯定需要一大笔银子。
于是,在吃喝间,吴驰少不了又要兜售一下他的股票。
当兵的身着一身军装甚是威武,而且待遇颇是不低。拿王殷来说,从五品的军衔却能享受到正四品地方要员的俸禄,吃喝拉撒睡还全都免费,小日子过得理应是相当殷实。
可是,人无外财不肥,天雄军属于绝对的野战部队,平时根本不会参与到地方政务,因此,也就断了天雄军将领们借此贪污腐败的机会。而单靠俸禄饷银,确实难以积攒下多少闲钱出来。
吴驰兜售了一圈,连柴荣在内,五六名将领只是陪笑,就是不掏银子。
“给了你们发财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不把握,到时候可不要怪我哦!”吴驰只能以这种言语来打发自己卖不出股票的尴尬。
酒过三巡,兄弟们的情绪上来了,纷纷为柴荣失去夫人的委屈而抱不平,尤以王殷为甚。
“那大唐欺人太甚!以我之见,这修好文约不签也罢!”
又一将领道:“那大唐虽然富裕,可其军力却是一般,与我天雄军相比更是不堪,末将甚不明白,大帅为何忍气吞声。”
赵匡胤叹道:“大帅心系黎民百姓,要知道,战事一开,百姓势必流离失所。”
王殷笑着反诘道:“我大汉攻唐,流离失所的乃是他大唐子民,与我何干?”
其余众将登时哄笑。
赵匡胤不慌不乱,解释道:“各位兄长的眼中只有大汉,可大帅的眼中却是天下,何谓天下?前唐高祖太宗的江山便是天下!”
关于天下,吴驰和柴荣曾经有过讨论,而柴荣正是在吴驰的引导下,对天下的概念有了扩展。而那场讨论,赵匡胤并未参与。
也就是说,他今天之言论,全是自己的感悟。
柴荣和吴驰不由得向赵匡胤投以赞赏的目光。
王殷身为大帅的亲兵卫队的队长,可以说跟大帅在一块的时间是最长的,理应能更好更深的理解大帅的思想,但是他生性单纯,且受职责所限,只讲执行,少了思考,故而略显眼界狭窄。
不过,王殷的胸怀却是广阔。
被赵匡胤如此一怼,那王殷非但没有丝毫怒火,反而对赵匡胤生起了敬仰,立刻放下了筷子,起身离坐,冲着赵匡胤深深一揖,道:“赵兄之言,可谓是振聋发聩。在下追随大帅多年,却不得领会大帅之雄心韬略,甚是惭愧。”
赵匡胤亦是连忙离座,回礼道:“王将军谦逊,匡胤不过是妄加揣测。”
相互吹捧完毕,柴荣将二人招回到座上继续喝酒。
就此话题,继续愤青,愤着愤着,便愤到了当朝政务上来。
王殷长叹一声,道:“大帅仁厚,总是要顾全当朝几位老臣的脸面,而那些老臣,思想僵化顽固,大帅之政令,十之有七会遭到这些重臣的百般阻扰。效率之低,常令大帅寝食难安。”
赵匡胤愤愤不平,道:“刘氏幼主与朝堂之上就是个摆设,那帮老臣,难道就看不出来么?”
另一将领道:“都是百经锤炼,对局势自是了然于胸,正是看出了大帅仁厚,不愿扰乱朝纲,故而有恃无恐。”
王殷再道:“军中弟兄,多次劝说大帅,弃掉刘氏幼主,登基称帝,我大汉必将焕然一新。可大帅就是不依,前几日,还与曹将军红了脸。”
柴荣终于开口,道:“父帅对先帝之忠心,日月可鉴,若是让他亲手推翻刘氏皇位,却比取他性命甚或艰难,此事不提也罢。”
赵匡胤道:“如此朝纲,我大汉如何称霸天下,大帅又如何施展抱负?公子切不可退缩,需以大局为重,继续谏言大帅。”
柴荣苦笑摆手,道:“以我对父帅了解,谏言无益,实属找打。”
这是实话。
以曹威将军的身份地位,大帅固然能够翻脸,罚了曹威三个月的俸禄不说,还关了五日禁闭。若是换做了他们这些青年将领,岂不是要军杖二十以上?
柴荣的退缩,使得饭桌上的氛围一下子掉到了冰点。
一直在琢磨生意一句话也没插的吴驰突然嘿嘿笑了起来。
柴荣不解问道:“贤弟为何发笑?”
吴驰意味深长地瞅了赵匡胤两眼,道:“你们几个如此愚钝,我笑一笑怎么了?尤其你老柴,当初出访大唐的时候,我不是跟你打过包票吗?咋了,全忘了?”
王殷等人并不十分了解吴驰,听到吴驰如此嚣张,虽然碍着柴荣的面子,但脸上多少还是有些愠色。
而柴荣赵匡胤却是大喜。
他们哥俩知道,但凡吴驰如此表现,必然是想到了解决困难的良策。
“在座诸位均与我柴荣有着刎颈之交,贤弟若有良策,但说不妨。”
吴驰斜眼撇嘴,回道:“那你们买不买我天上人家的股票呢?”
柴荣急道:“买,当然要买,在座诸位同样要买,只是弟兄们口袋里银子不多,只能量力而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