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玻璃器皿并不少见,他在皇宫,王通家,还有德公家物来开,早在东汉后期,魏、晋时期就有了。
他之所以找琉璃器,其实是想找背后的工匠,可惜没有结果。
然后他又从柜子里捧出大名鼎鼎的西夏冷锻甲,平夏铁鹞子世代相传的装备。
天下第一剑的夏国剑用的就是这样的铁。
“这盔甲是关北大商送给你的,王府才发出消息说你想买西夏冷锻甲,就有好几家大商帮忙张罗,最后关北这家最快,据说前前后后打点,走关系,到最后买下来花了两万多两银子。”诗语在旁边道。
“我给他们免费发了将军酿和香水,算是抵过了。”
李星洲仔细查看这银白亮丽的甲片,表面确实光滑如镜面,而且金属看起来也十分紧密,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加工的。
“下午让铁牛他们看看,西夏人到底是怎么加工出这种材料的。”李星洲道。
诗语点头,她早就明白李星洲买回来不可能是自己穿的,对外人而言,这是千金宝甲,对他而言,弄明白这铠甲的工序才是他感兴趣的。
......
中午吃过饭,李星洲闲来没事,硬是拉着诗语去白日宣yin去了,顺带练练写字,小日子十分舒坦。
晚饭后,他拉着诗语去河边走走,诗语挽着他的手,轻声说话,一如寻常夫妻的老年生活。
太阳终于出来了,积雪几乎融化殆尽,波光粼粼的河面清风拂来,波澜不惊,对岸的狗子时不时叫几声,几个小孩正在河边玩闹。
对岸更远的地方炊烟袅袅,三五百姓开始慢慢归家......
一切都充满生活的气息,恬淡而舒适,有时李星洲就想这么无忧无虑,没有烦恼的过完一生,吃饭,睡觉,散步,写字,生儿育女,多好。
可惜他不能,金国虎视眈眈,西夏已经动手,哪怕他与西北,关北,如同两个世界,感受不到半点血雨腥风,他不能懈怠,一旦放松,说不定靖康耻又会重演。
而且如今景国局势,可比当初北宋还要严峻,西夏也动手了。
“真是天不遂人愿,人不遂人心.....”李星洲感慨。
诗语默默抱着他的手臂,小声道:“你不会再去打仗了吧。”
李星洲哈哈一笑:“大概率轮不到我,杨洪昭,赵光华,杨文广,魏朝仁,童冠这些人都在,上次童冠牵扯进羽承安的案子,皇上却留他一命,很有可能就是留着他打仗。”
“那就好。”诗语也笑起来,然后轻叹口气,看着波光粼粼的江面道:“都怪你......”
“怪我什么?”李星洲莫名其妙躺枪。
“有时候,想着大丈夫建功立业,不能总只知道趴在女人肚皮上,所以想对你刻薄,让你负气,出去做你的事。可你呢,脸皮比城墙还厚......”她说着又是委屈,又是负气、害羞,百感交集,一时间居然不知道用何种表情。
“可真到你走了,看不见人,又日夜想着能快点回来,不去想什么功业,想什么名留青史.....
可偏偏又是自己当初盼着你出去的,感觉自从遇见你,我不管怎么做都不是,对你不是,对自己也不是,对内不是,对外也不是......”
诗语越说越委屈,像受气的小媳妇。
李星洲哈哈一笑,把她搂过来,将受气的小媳妇抱在怀中,轻轻抚摸她的背,拍媳妇的马匹,是每个和睦家庭丈夫必备技能:“你话说得不对,如果没你,我早就败了。”
“第一次去南方,你帮我稳住王府所有生意,管理诺大家业,不是吗。”
“那是有严毢伯父的帮忙.....”
“还有第二次去北方,你帮我对付所有京中政敌。
那些人加起来,可比太行山那些土匪厉害千百倍不止,比本王厉害多了。什么副相,什么当朝中书舍人,什么兵部判部事,侍卫军步军指挥使等等,不统统不是我媳妇儿一合之敌!”
“哼,溜须拍马.....”诗语哼了一声,脸颊却微微红润,握着他大手的小手也紧了一些。
“这是实事求是,本王的功业就是你的功业,我的辉煌也是你的辉煌,假有一天,我开创一个新时代,那肯定也是你的时代,所以我不想你说什么我去建功立业,那是我们的功业,哈哈哈哈!”李星洲说着抱得更紧一些。
“你勒着我了......”诗语轻轻抵了他一下,两人默默无言,依偎在河边。
此时无声胜有声。
.......
在河边逛了一圈,李星洲回到王府的时候,却发现门口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与王府护院说着什么。
那人似乎在苦苦哀求,护院却一脸不耐烦。
李星洲走过去道:“怎么回事?”
“王爷,这人说他是王爷朋友,坚持要见王爷,看看他那样.......我们根本不敢放他进去啊。”两个护院一脸无奈。
就在这时,那衣着褴褛的人在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不断磕头:“王爷,是小人萧鸿祁啊!小人是萧鸿祁啊!”
“萧鸿祁?”他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诗语拉了拉他的手臂,小声道:“就是之前卖石墨矿给王府的辽国商人。”
李星洲一下恍然大悟,然后道:“没事了,他确实是本王熟人,不过你们两也没错,没有擅离职守,去叫两个人来带他进去,洗洗换身衣服,再准备吃的。”
萧鸿祁听到这,一下嚎啕大哭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下人带他进去梳洗然后吃东西。
李星洲不知道他为什么落魄如此,但萧鸿祁这人与王府有生意往来不说,光是他会汉语和契丹语这本事就是个难得的人才,这样的人才在这时代可不多见。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萧鸿祁知道辽国的石墨矿矿脉所在,光这一点,他在李星洲心中就值十万兵马。
吃饱喝足,换上干净衣服之后,李星洲亲自在正堂见了他。
一见李星洲,萧鸿祁就大哭起来,然后又是磕头,又是感恩,说他是再生父母,菩萨心肠。
李星洲让他起来落座,然后才问起他为什么会流落至此。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