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班大师不仅仅在机关术一道之上精研,除此之外,活了几十年,其眼光也是独到的。在这片刻之间,不仅决断出了降与否,同时还为墨家将来的发展考虑到了出路,由此可见班大师眼光之长远。
“我墨家自墨子祖师爷创立以来,便一直致力于天下和平大同,而努力,不过,几百年来,都是没有成功,”此时班大师继续说道:“数年前,始皇帝陛下一统天下,逐一消灭六国,其实,起初之时,我墨家上一任巨子,六指黑侠,便欲加入帝国,为天下归一,实现真正的和平大同所尽一份力,不过,那时帝国的行事风格,与我墨家教意相左,是以,最终巨子还是放弃与秦国联合。”
“但现如今,天下已然一统,若再起战端,那其实所得到的结果,更是会与我墨家所想要的初衷,越走越远,况且,这时的帝国,已不是那时正征战天下的秦国,更有最近以来,始皇帝陛下制订的治国策略,正让天下开始安泰,百姓开始得以聊生,”
稍稍顿了一下,班大师看着玄天道:“是以,也到了我墨家回头的时候了,还望天师大人成全。”
“好,便如你所说,这事,我便应下了。”玄天沉思几刻之后,看着班大师,道:“既然如此,班大师,我们也算是旧相识了,一点信任,我还是会给你的,”
稍稍顿了一下,玄天看着自己手中那瓶丹药,道:“这药你可以不用服下,但,我希望班大师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到时将要面临死亡的,可就不是你一人了,而会是天下各地的墨家弟子的一场劫难。”
班大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庆幸,谁也不想自己是一个被控制的傀儡,生命时时刻刻受他人所制,就算班大师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也同样如此,随即班大师便开口说到:“多谢天师大人信任,老头子我既然答应带领墨家归诚于帝国,那必然不会让大人失望。”
而在余下的反秦联盟诸人之中,此时众人看着玄天的目光,都是一阵难以言说的复杂与感慨,其中一盗跖和高渐离最盛,如今,班大师带领墨家归降帝国,但他二人乃是墨家头领,却没有随班大师一起归降帝国,这其中,有着很多无形的阻碍,在妨碍着,因为他们并不同于班大师那样,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行墨家教意之事,一切以墨家为核心原则。他们,在为了墨家的同时,都是有着自己的目的,不管那目的是什么,但总而言之,他们为墨家之心,并不纯粹。
盗跖还好,他秦国的恩怨,并没有高渐离那么深,真正让他心有芥蒂的,是不久之前其好兄弟大铁锤之死,让盗跖一时之间,心中难以接受。不过,在盗跖听了班大师一番话之后,原本愤然的脸色变得好了一些。
而在盗跖身旁的高渐离,自始至终,其脸色都是并无表情,让人根本看不出其内心所思所想。
“既然班大师已经愿意带领墨家投诚帝国,你二人可愿意?”玄天处理了班大师的事后,将目光看向盗跖高渐离二人。
其实对于玄天所思虑来说,只要班大师愿意投靠帝国,那墨家的其他人,愿不愿意投效,那便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在在场的墨家几人当中,只有班大师一人是真正掌握墨家机关术的人,也只有班大师,才是此地最能代表墨家的人。
而在玄天前方,高渐离闻言之后,顿了数息之后,扭头看了盗跖一眼,随后像是于心中下了某种决断一般,半响,高渐离看着玄天,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阿雪,”
“哦!”对于高渐离的要求,玄天并不感到意外,但真正让玄天感到意外的,是高渐离真能放下其兄长荆轲之死?
顿了一下,玄天看着高渐离,道,:“可以,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这药丸,你可得服下。”
“咻,”
就在玄天话语落下之时,一枚丹药自玄天手中飞出,刹那便来到了高渐离手中。
“我不管你是否当真愿意归降帝国,但想必如果你处于我的位置,也不会当真相信一个与帝国有着死仇的人,所以,服下吧,这,才是信任的来源。”
对于玄天的话语,高渐离并未给予回复,他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枚红色药丸,高渐离知道,一旦自己服下此药,那有些事,便再也没有可能,比如给兄长荆轲复仇。
足足沉默数息,最终高渐离还是将手中丹药服下,而当服下的那一刻,高渐离瞬间便是觉得,心中那如重俞千斤铁石的心事,终于放下了。
其实高渐离心中仔细想过,如今的天下,自数月之前,已然开始安泰,百姓开始正式走上正轨,帝国无外患,而倘若就算嬴政处于身前,又当真要杀了他吗?那得到的后果,又是如何?是一己之仇得报的快感吗?还是杀掉嬴政这个天下之主后,天下的动荡?百姓所要面临的战火?好不容易恢复生机的中原大地,再一次陷入无边无际的战乱之中?这些,是自己想要的吗?不,都不是,所以,高渐离内心之中非常的痛苦,其实他很清楚该放弃什么,但是越清楚,便越痛苦,因为其兄长荆轲对高渐离来说,虽然并不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但却更胜。
不过最终,高渐离还是决定了,因为高渐离想到,若是兄长荆轲,能知道此时此刻天下各地的情景,想必,他也会阻止自己为他复仇吧?
越想,高渐离得到的答案便越肯定,因为他深知兄长荆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又深知他的为人处世的方式,所以,最终,高渐离还是抉择了出来。
“放心吧,这药丸,只要你们日后不背叛帝国,再次祸乱天下,那终此一生,你们都不会有事,”玄天看着场中众人说到:“但他日若是反悔,必然横死当场。”
“你呢?”见得高渐离服下丹药之后,玄天将目光看向盗跖。
说实话,玄天对于盗跖这种以偷到出名的人,心中是很看不起的,而若非是此时此刻,其份属于墨家,而墨家另外两人又归降了帝国,那玄天不介意将盗跖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