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学院,一处别院。
别院依山而建,古典、开朗两相宜。
木制的隔墙与攀附其上的藤蔓相映成趣,古雅非凡。
入门来,一条用鹅卵石子铺就的小路,小路两旁载种着形态各异的花草,一眼望去,赏心悦目。
进院子,有一处池塘,一席竹桥横过池塘,两侧朵朵莲花正开的俏,不时有鱼儿撞到根茎,荡起阵阵涟漪。
大堂里,桌椅摆放有序,不染尘埃,案上的茶杯正腾腾冒着热气。
轩辕偏执,小西瓜与一名白须飘然、仙风道骨的老者对坐品茗。
这老者,正是清风学院的现任院长萧泊如!
“师父,小灵子他……没什么大碍吧?会不会影响以后修行?”小西瓜眼眶红红,显然是刚哭过。
“师父出手,你还不放心么?”
萧泊如慈祥笑着,看小西瓜的眼里满是慈爱。
“可不的,您老为他疗伤也就算了,好家伙,那堆宝贝药材,不要钱似的往那小胖子嘴里塞!”轩辕偏执接话,可语气怎么听,都有些酸溜溜。
“什么小胖子!那是你师弟!”
萧泊如瞪了轩辕偏执一眼,口吻严厉。
轩辕偏执撇嘴,小声嘟囔,“师弟就师弟,他不就是比我胖些?也不带您这么偏心的,我当年受伤的时候,怎么没见您老把宝贝儿往我嘴里塞!”
“你说什么?!”
萧泊如听他的话,吹胡子瞪眼,问轩辕偏执。
“没啥,没啥,我说老师最疼弟子了!嘿嘿。”
轩辕偏执见萧泊如要发火,赶忙赔笑哄他。
“嗯!这还差不多!”
萧泊如越老童心越重,明知轩辕偏执是在哄他,却偏偏极其受用。
一老一小两人一闹,小西瓜也没那么忧心忡忡了,面色逐渐开朗起来。
“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
萧泊如端起茶盏,轻吹热气,忽发声问轩辕偏执。
“回来看看,就走……”
轩辕偏执饮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又低下头去轻轻啜着,小声说道。
茶水饮尽,却依旧低头,不敢抬头去看萧泊如。
“也是,掐指算算,跟怒目金刚当年之约,差不多到日子了。”
萧泊如忽笑道,只是笑得有些苦涩。
“为师当年,未能助你娶她,你……你不恨为师吧?”
“怎么会!”
轩辕偏执猛然抬头,却见了萧泊如那一双满是歉意愧疚的眼。
“若不是当年师父从中斡旋,偏执……偏执怕是早就身死道消,哪来命去赴约,谢师父还来不及。”
轩辕偏执眉眼低垂,声音不大,却饱含真诚。
“人都以为,能拜在我门下,是何等的威风,却不知拜在我门下,是何等的窝囊!当年是你,现在是小灵子,你们一个个都被蛮修欺负,为师想为你们出气,却出不得!憋屈!憋屈啊!”
萧泊如长叹一声,再看轩辕偏执,一双眼睛已然泛红——“拜在我门下,委屈你们了!”
“师父哪里话!”
轩辕偏执猛然起身,后撤一步,重重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轩辕偏执,虽出走清风,可此生,永记师恩!”
萧泊如别过头去,轻叹一声,微微摆手,
“去吧~去吧~把她带回来,让我见见我徒媳儿~”
轩辕偏执重重叩首,起身鞠躬,便弯着腰退出门去,出了门口,长啸一声,宝剑出鞘,御剑破风,化作一道红光,直奔蛮邦方向而去!
“师父……你哭啦?”
轩辕偏执走了,小西瓜小声问萧泊如。
“咳!咳!为师怎么会哭!是沙迷了眼!迷了眼!”
萧泊如干咳两声,捕捉痕迹的拭去眼角的浊泪,宠溺摸着小西瓜的头,看着轩辕偏执离去的方向轻叹一声,“都不让人省心啊!”
“院长!院长!”
轩辕偏执刚走,赵清便匆匆赶来。
“偏执呢?”
赵清进屋,不见轩辕偏执,问萧泊如。
“走了!去蛮邦了!”
萧泊如靠在椅背上,好似有些疲惫,小西瓜乖巧的绕到他身后给他捏肩。
“遭了!”
赵清听轩辕偏执去蛮邦,急的跺了跺脚,
气急道:“不能去!这是个阴谋!”
转身疾掠出门,追轩辕偏执去了。
“阴谋?”
萧泊如云里雾里,有些发蒙,疑惑扭头看小西瓜。
“哎呀!光顾着担心小灵子,忘了跟您说了!”
小西瓜失声惊呼,遂将这次历练城南他们的推测,讲与萧泊如听。
清风,另一处别院。
院中载着一株桃树,桃树下边凌乱堆着酒坛子,旁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桌子下,一张张写满狂草的宣纸胡乱扔着。
虽乱,可细看那书法,端的是豪放不羁!
“哎呀卧草!师父你干啥!我不脱!我不脱!你放开我!诶卧草,你再过来我叫救命了啊!”
院内屋里,传出祝宾归鬼哭狼嚎的声音。
紧接着,他的身影从屋里狂奔出来,只穿了条内裤,双手捂胸,躲到了桃花树后。
“我跟你说唐老癫!我可是黄花小伙子!你休想打我主意!”
祝宾归探出头,朝着屋里喊道。
“嘿!你这小子,师父的名号可是你能叫的?!”
癫道人从屋里走出来,手上还拎着祝宾归的衣衫。
一双醉眼打量着祝宾归,坏笑连连,“黄花小伙子?谁说我都信,偏偏你说,我不信!”
祝宾归藏在树后,急赤白脸朝他喊道:“我呸!你没听过出淤泥而不染,出青楼而是雏儿么!我就是那朵圣洁的白莲花!”
“我呸!”
癫道人一口浓痰险些没啐到祝宾归脸上,叉腰骂他,
“你还要不要点脸了!还白莲花?我看你就是个白话精!是谁用逛青楼的卑劣手段诱惑我收徒?又是谁给我描述男女三十六式春情?又是谁天天缠着我画春宫?!还雏儿?!不要脸!”
“我呸!”
祝宾归藏在树后,不甘示弱。
“你才不要脸!这么大岁数了,还想逛青楼?!还我缠着你画春宫?明明是你个老不羞的说创作没了灵感,要我激发你最原始的欲望,展现人性中最赤裸真实的感觉!再说了,我不是雏儿咋了?总比你个老处男强!”
“哎呀?!你个小憋犊子,跟我叫板是吧?!今儿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姜是老的辣!看招!”
癫道人说着,身形陡然不见,再现身,已然是到了祝宾归身后!
“下来吧你!”
癫道人大喝一声,便扒了祝宾归的内裤!
“卧草!卧草!你他娘的进屋就想扒我裤子,你到底要干啥啊?!”
祝宾归一手捂裆,一手捂臀,说话都带了哭腔。
癫道人嘿嘿一笑,“啪!”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别挡着啦,又挡不住!”
说着,一把将祝宾归扛在肩上,朝着屋里走去。
约莫半个时辰。
“哦!哦!舒服~”
随着一阵“啪啪啪!”的声音,屋里传来了祝宾归的呻吟声。
屋里,祝宾归惬意的爬在药桶里,癫道人正“啪啪!”拍打他的后背,给他疏通筋骨疗伤。
“你小子能不能别叫的那么浪荡?”癫道人重重一掌拍在祝宾归后背上,拍的祝宾归痛呼一声。
“噢~”
祝宾归痛呼一声,浑身没了力气,瘫在药桶里,满面潮红。
癫道人笑骂一声,又正色问他,“是谁给你揍成了这副德行?要不是道爷我有两下子,你怕是废了!”
祝宾归惬意享受药物的滋润,眯眼看癫道人,“怎么,难不成你还要去替我出气啊?”
癫道人笑道:“不然呢?我吃饱了撑的问你?”
祝宾归睁眼坐起身,怀疑看着癫道人,“当真?”
“啪!”
癫道人重重赏了他一个爆栗,醉眼中寒芒毕现,“咋说,你也是我徒儿不是?我唐癫的徒儿,不是谁都能揍两下子的!”
祝宾归听他的话,鼻头一酸,险些坠下泪来!
要知道,他入清风,其实也没什么朋友,出身显赫如大皇子之流,觉着他家赚的是皮肉生意的黑心钱,基本不正眼瞧他。
就连癫道人收他,也是他连哄带骗,许下带他逛青楼的诺言才得以拜师。
可如今,癫道人的话,却让他觉得暖。
祝宾归一头扎进药桶里,没有理癫道人,只是心里重重叫了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