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边说边走进邓姨的病房,沃琳问张萍:“以你的经验,白老的儿子是不是其实不想给白老治白内障?”
“可他也不能不让给治,”邓姨接话,“白老抗战英雄的名头在那儿放着呢,他能把白老关在家里不让出去,却不能挡住别人不让进去,白内障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大手术,他不能因为白老的老年痴呆症就不让给白老治白内障,否则他的前途也别想要了。”
这倒也是,沃琳不再说什么,这个所涉及的问题,不是她能触及得到的。
她在裴科长的电话里听到有提“白主任”这个称谓,联想到此情此景,那个“白主任”,应该就是白老的儿子了。
外面的吵嚷没有持续多久,毕竟这是老干休病区,住院的都是老人家,需要静休。
而且,能住进老干休病区的人,没有几个背景简单的,闹得时间久了,难说有什么后果。
“哎哟,这个闹腾呀,跟打了一场仗一样。”周姐回到邓姨的病房,拿起剪刀剪艺术字。
沃琳问周姐:“白老怎么样了,他儿子把剪刀还给他了吗?”
周姐道:“不还给他又能怎么办,只有利刃能让白老安静下来。”
“利刃?”沃琳惊讶,“白老不是只剪纸吗,剪纸还需要其他东西?”
“剪纸不是只能用剪刀,还可以用刀子,锥子,凡是有刃的利器,都能用来剪纸,这是白主任告诉我们的,”周姐设想,“要是白老出生在现代,那铁定是一个另类艺术家。”
几个人聊着聊着,周姐想起个问题:“沃琳,裴科长不是说人事科会来两人来吗,怎么就只有你一个来了,还有一个呢,上午没露面,下午也不来?”
“不晓得呀,”沃琳摇头,“她住在市里,我住在医院里,我不知道怎么联系她。”
周姐着急:“护士长说,开例会时有几个主任答应派人来帮忙,结果就来了你们四个,你要陪白老,刘一舟的病例还没写完,下午迟点来,郎少敏要观摩手术,估计今天不会来了。”
算来算去,只有张萍一个人全职帮忙,庆祝活动周一举行,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沃琳提出来:“没关系呀,我反正没事,晚上也可以来帮忙。”
“晚上不行,”周姐更加焦急,“老人家睡眠浅,晚上要保持绝对安静。”
沃琳笑笑,她想尽己所能,条件不允许,她也没办法。
张萍提议:“要不,下班的时候,咱们各自拿一份活回去干,我住在男朋友家里,也让他家里人帮忙做一点,总比干等着强。”
“这也是个办法,”邓姨赞成,又替张萍担心,“你住在别人家里,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会,”张萍满满的自信,“他家里人要是嫌我麻烦,那我就搬出来好了,是他们求着我住进他们家的,又不是我自己愿意住进去的,到时候着急的可不是我。”
邓姨啧嘴:“现在的年轻人呀,可真是不一般,还没结婚就住进男方家里,要是我们那个年代,这事瞒着还来不及,哪会像你这样,大大咧咧说出来,还觉得有多了不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