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不就是王老栓在差不多一个月之前,从我这里借了两斗小麦么。那什么,那两斗小麦就当做我是送给王老栓的了,你回去告诉王老栓,就说不用还啦!”
只待刘一鸣的话音刚落,生怕自己小命不保的吴老财,顿时,就大松了一口气,当即就拍着他鼓囊囊的肚皮,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佯装大方地说道。
一开始,吴老财还以为,刘一鸣这个家伙在他家前院门外,如此口无遮拦的咒骂他以及他的先人,自然是有非常大的深仇大恨,专门为自己死去的父母报仇雪恨,找他索命而来。
结果到最后,他却亲耳从刘一鸣的口中得知,刘一鸣不是来要他命的,而是为了王老栓在二十九天前,借了他的那两斗小麦而来,顿时,就让暗自在心里头忐忑不安的他,觉得这只不过是虚惊一场。
在此时的吴老财看来,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况,刘一鸣的枪法出众,说不定一不高兴就要了他的小命,为了尽快把刘一鸣给打发走,跟保住自己的小命相比较而言,损失两斗小麦又算得上什么,根本就不值一提。
暗自在心里头权衡了一番利弊得失之后,安下心来的吴老财,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表现的如此大方,此前借给王老栓的那两斗小麦,就当做免费赠送不用归还。
对于吴老财的这个表态,刘一鸣在心里头觉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何况,吴老财这个没有信义之人,从他嘴巴里面说出来的话,怎么能够轻易相信呢。
于是,刘一鸣在思忖了片刻的功夫之后,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块大洋,朝着站在他对面大概十米开外的吴老财扔了过去,毫不示弱地说道:“吴老财,我今个儿虽然是专门为我老拴讨还公道,但是呢,我可没有说我老拴叔借你的那两斗小麦不用归还。
“这里一块大洋,按照现在小麦的价格,不止能够买下两斗小麦,这个钱,是我替我老拴叔给你的,就当做是还了你的那两斗小麦的钱。
“现在,你赶紧把我老拴叔此前给你打的借钱拿出来,交到我的手上,那咱们俩就两清了。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路归路,桥归桥。”
刘一鸣刚把那一块大洋扔过去,嗜钱如命的吴老财,伸出他的大粗手,正好接到了他的手中,对于刘一鸣刚才说的这一番话,都听到他心坎里了,求之不得的他,赶紧鸡啄米似的点头称是。
当刘一鸣把话说完,吴老财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赶紧吩咐站在旁侧的管家王连升,去账房把此前王老栓打得借条拿来交给刘一鸣,想要尽快把刘一鸣打发走,有些迫不及待的他,觉得越快越好。
站在一旁的管家王连升,听完了吴老财的吩咐之后,他转过身去,屁颠屁颠地跑步进入院子,行色匆匆地赶到账房,把王老栓打的那张两斗小麦的借条,双手呈送到刘一鸣的身前。
从王连升的手上接过来以后,打开借条一看,果然是王老栓所写,上面还按着手印呢,这才朝着吴老财和王连升,以及那二十名一脸懵逼的治安队员拱了拱手,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
刚开始的时候,吴老财还是笑脸相送呢,等到刘一鸣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之后,刚才挂在脸颊上的笑意全无,立马就换成了一副穷凶极恶的表情。
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吴老财便指着站在他左右两侧的那二十名治安队员们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大声训斥道:“你们这二十个废物,你们手上加在一起一共是二十条枪,竟然惧怕刘一鸣他一个人的两支枪,我他娘的养着你们有个屁用,关键时刻掉链子,都他娘的是一群废物。
“就你们刚才吓得一个个跟孙子似的表现,孩他娘的想要三个月的工钱,我告诉你们,这个月的工钱,你们一块大洋都他娘的别想拿到,还有,你们今天这二十个人,都他娘的给老子饿着肚子,罚你们一天不许吃饭。”
劈头盖脸地训斥完那二十个治安队员以后,怒火中烧的吴老财,转而把目光转移到站在他旁侧的管家王连升身上,把刚才刘一鸣扔给他的那一块大洋,塞在了王连升的手中。
随后,吴老财面带着笑容,和颜悦色道:“往管家,关键时刻还是得由你出马才管用,今个儿,多亏了你及时提醒我,当我跟刘一鸣这个小王八羔子的调停人,也算是王管家你救了我一条老命,这一块大洋就当做是给你的奖赏,你拿去花吧,买二两小酒喝。”
原本王连升还以为,自己这一回急中生智,居中调解,也算是救了吴老财一命,按理说,应该给他一个大大的奖赏才对。
可是结果却让他万万没有想到,视财如命的吴老财,还真的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竟然只给了他一块大洋作为奖赏,让他是气不打一处来,顿时,脸色就变得铁青,就跟谁欠了他几百块大洋似的。
看到王连升的脸色不是很好,吴老财当即就没好气地说道:“王管家,怎么,你觉得我给你一块大洋作为奖赏是不是嫌少了,那好,你要是不想要,把这一块大洋也还给我。”
不等吴老财把话说完,王连升赶紧把那一块大洋放进了自己的裤兜里,此时的他暗自在心里头觉得,这一块大洋也是钱,不要白不要,白要谁不要。
使用一块大洋就解决掉王老栓借还吴老财两斗小麦的问题,对于刘一鸣来说,也算是功德圆满,唯一让他感到无法理解的是,自己只是为了归还王老栓的两斗小麦而来,吴老财怎么会如此兴师动众,带着手持三八大盖步枪的二十名治安队员来对付他,简直是有些小题大做。
多亏他身手敏捷,掏枪够及时,打得目标也准确无误,把那二十名治安队员给震慑住了,不然的话,他现在说不定真的会被乱枪打死。
对于刘一鸣父母的死,刘一鸣的记忆当中,只知道他父母是被县城小日本鬼子的大尉中队长松井次郎,当众开枪射杀的,也就是杀害了他父母的凶手。
至于,他父母是如何被县城里面的小日本鬼子抓住一事,刘一鸣却对此一无所知,他也不曾听到任何说过是吴老财带着一个小队的皇协军,在大王庄村的老家把他父母抓到县城被枪决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