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骗人的。”伽雅婆婆“咯咯”地笑了。那样子,简直就是恐怖故事中提到的巫婆。
“我相信你。”叶则天的肯定吸引了大部分兽面军的目光,在他们的眼中,叶则天一直都是一个不知道什么事后退的女人,可是现在的她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简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所以你们赶紧离开吧。”伽雅婆婆的表情冷了下来,又变成了固执老太婆的样子。
叶则天同样冷笑:“但是我不会离开的。我来这里只是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至于是否在这里定居,我还没有决定。只不过我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到手,否则的话,谁也不能让我后退一步!”
“哎呀哎呀,真是个固执的小丫头。”伽雅婆婆说:“可是我一个老太婆又能对你们这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做什么呢?”
话还没说完,伽雅婆婆的身形就已经开始渐渐变得虚幻,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前进!”
叶则天的眼神就是这样,永远都充满了一往无前的气势,好像她每走出一步,身后的路就会化为片片齑粉,一脚踩空,就是万丈深渊。
这回兽面军没有任何迟疑,默不作声地开始继续行军。
这算不算兽面军承认了自己的位置?叶则天回忆了一下,兽面军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毫不质疑自己的决定。当然,在帝都的那次不算。
这下伽雅婆婆没有再现身了,像是终于明白了不管怎么阻拦,叶则天都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
“谢谢你。”外面突然传来了星宇的声音。
“谢什么?”在叶则天的眼里,星宇更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只有在染月的面前才会表现出自己人性化的一面。
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脑子不聪明,于是通过沉默来把自己的这种木讷隐藏起来,对于一个战士来说,交流本来也就只要通过剑与盾就可以了。
“你有所不知,其实除了你在那栋民宅里面招收的兽面军之外,兽面军都是哥哥一个一个从雨林区挑选来的战士。哥哥口中的后路,其实就是培养兽面军的地方。虽然这只军队在训练下变得冷酷,可是哪怕再冷酷的人,估计也忘不了自己的家乡是哪里吧。”星宇的声音难得地听上去十分忧伤,或许他很少向别人透露这种情绪,所以才会觉得陌生吧。
“你们说的地方,到底是哪里?”叶则天好奇地问。
“雨林区最东边的城市,奈福格林。古语中‘永不青绿的城市’。”
“奈福格林……”叶则天喃喃地念着拗口的古语,雨林里处处都是热带植物,四季常青,为什么他们出身的城市会被称为‘永不青绿’,明明这里是一个充满了青绿的地方。
“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星宇像是知道叶则天在想什么,于是轻声解释。
几乎赶了一天的路,星宇都没有来询问叶则天是否可以进行一下修整,考虑到兽面军归乡心切,叶则天也就没有假惺惺地去关心他们,让他们一定要停下来修整。
就是在这样高强度的赶路之下,连商队中的马都开始不满地打响鼻。商队中不知道是谁先高呼了一声,接着出现的欢呼声越来越多,把原本正在马车内犯困的叶则天给吵醒了。
还来不及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叶则天的怀里就传来了恐怖的温度。
想都不用想,是伽雅婆婆给她的蛋发出的温度。
现在的蛋就像是一块被太阳灼烧了整整一天的鹅卵石,烫的叶则天几乎要脱手,可是考虑到自己要是放开这颗蛋,它就可能变成一个定时炸弹,所以忍受着高温,叶则天还是死死地抱住它。
撩开门帘,叶则天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敌人。只有兽面军的欢呼声响彻云霄。放眼望去,原来不远处就有一个城市。雨林的城市很奇特,并没有城门,穿过厚厚的森林就是城市,城市就像是藏在贝壳里面的一颗珍珠,突兀地镶嵌在森林里面。
兽面军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或许是因为触及到了他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这些受了致命伤都不一定会吭一声的战士,此时此刻一个个都哭得稀里哗啦。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可能从加入兽面军那一天开始,他们就没有想过自己还能回到这个生养长大的地方。每天陪伴他们的只有无尽地训练,说是生活在地狱也比之不及。
谁能想到,自己居然回来了?叶则天从来都没有见过兽面军中任何一个士兵的长相,就连脱下重甲的他们,脸上也蒙着沙,或者是带着面罩。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当现在站在自己家园面前的时候,这些兽面军都激动地脱下了自己的面罩,露出一张张稚嫩的脸,有些甚至看上去比叶则天还要小。
兽面军,是从小训练的。
“回家的感觉真好啊。”叶则天感叹。
“是啊。”星宇骑着马走到叶则天身边,他没有哭,只不过能够看到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欢迎来到,没有绿色的城市,奈福格林。”
这里的确是没有青绿的地方,这里的树叶清一色都是红色的,没有人能够解释为什么雨林区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所有人都喜欢把自己不熟悉的东西认为不详,所以这里也是很少有外人踏足的禁区。
但是对奈福格林的战士来说,只要看到雨林中的第一片红叶,就说明已经离家不远了。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行军速度一直都没有变慢,反而在渐渐加快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好美……”叶则天由衷地感叹。
“陛下,”星宇犹豫了一下,“或许奈福格林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因为雨林有一种说法,这里的血,其实都是由雨林人的鲜血,硬生生地染红的……”
听了星宇的话,叶则天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在颤抖的同时,怀里的那颗蛋突然跳了起来,轻而易举地滑出了叶则天的怀抱,直奔地面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