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黎的五指落在穿云箭的箭杆上,那穿云箭的箭头正对着卞黎的咽喉之处。
关俞红死死盯着卞黎与飞来的羽箭,只要这羽箭贯穿卞黎的喉咙,他便立刻带领盗门中人将杀牛会众人屠戮一空。
届时,整个盗门之中只剩他一个长老高手,这盗门门主之位,舍他其谁?
他心中想到如此,一丝笑意不由得浮现在他的脸上,也正是因为这丝笑意,他的心中分了一丝神。
待他回过神来,他却猛然发现,卞黎已经接下了羽箭站在了墙头上。
怎么可能!他原本预料卞黎被羽箭贯穿喉咙的情景没有发生,而且卞黎居然还毫发无损的站上了墙头?
这怎么可能!
难道那羽箭的力量殆尽,落在卞黎手中已是强弩之末吗?
不可能!他十分清楚伍岳华的穿云箭,那一箭之威,莫说在这段距离就失去了力量,就算是贯穿卞黎的喉咙,余下力量也足以使这羽箭深深刺入青石地上。
关俞红眼睛瞪大,他不明白那一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在他的视野当中,卞黎已经开始了下一步动作。
他眼睁睁看着卞黎将手中的羽箭举起,瞄准了一个方向,他心中一动,不知这卞黎想要做什么,难道是想将这支羽箭投掷出去?
那穿云箭伍岳华能射出如此强力而迅捷之箭,那可是因为他手中那柄千斤射雕弓,卞黎难道想凭投掷之力,比拼那千斤巨弓吗?
强大的震撼已经让关俞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不敢肯定卞黎是否真的做不到这一点,因为方才那一箭,他已经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卞黎的实力。
那样的实力,绝非是他能想像的。
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将能穿石破壁的羽箭轻而易举地捉在手中,并且还没有羽箭的惯性阻碍其登上墙头,卞黎这捉箭之威,早已击破了关俞红对穿云箭的信心。
连带的,这捉箭之威,也让关俞红对卞黎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无法肯定。
是天生神力吗?关俞红的脑中闪过了这个念头,接着他便看见卞黎锁定了目标,将羽箭猛然投掷出去。
卞黎自然是知道,他体内的一缕黑气已经顺着他的手掌流进了羽箭之中,可别人却不知,只以为卞黎是天生神力,想借力量将羽箭强行投掷出去。
杀牛会之外,不远处一座望塔之上的伍岳华同样看着卞黎将羽箭投向了他的方向。
他哂然一笑,他虽不知这卞黎是如何接下他穿云箭的,但他却不相信,卞黎能用空手将羽箭投到他的面前。
要知道他距离卞黎可有着百步之远,一般强弓尚且不能射这么远,何况用手投掷?
他似有嘲笑地看了卞黎一眼,便想着转身离开望塔,只是他正要离开,却看见那羽箭已从卞黎的手中脱手。
他的瞳孔猛然紧缩,不可言说的恐惧漫上了伍岳华的心头。
这用手投出的一箭,竟然比他射出的“穿云箭”还要迅捷有力,而且,这一箭十分精准,几乎瞄准着他的脑袋。
伍岳华猛然一惊,他知道这一箭一定不会在射到他之前力竭,他也知道这一箭绝对不可强接。
他将头猛然一侧,脚下将地面一推,整个身子便向着侧翼挪去,他看着羽箭的轨迹,心中顿时一安。
看这羽箭的轨迹,他虽然不能完全躲开,但这羽箭最多割开他的皮肉,不足以射穿他的首级。
他正要舒一口气,却突然发现,这羽箭的轨迹似乎改变了一点。
轨迹,改变了一点?
伍岳华的脑中产生了一丝疑惑,他浸淫弓箭之道三十年,还从未听说过能够改变轨迹的箭。
即便改变的那一丝轨迹很微弱,但深谙弓箭之道的他十分清楚,那道羽箭的轨迹分明改变了!
只可惜,他没有机会继续遐想,那偏离了他预料轨迹的羽箭正中他的首级,从他的眼上一寸一分之处穿入,又从他的后脑穿出。
这羽箭穿透了伍岳华的头颅之后,还带着他的尸体向后飞去,直到羽箭深深钉入望塔上四角的木柱上,羽箭的力量才彻底告罄。
而被羽箭贯穿的伍岳华的尸体,此刻就如同一块破布一般,吊在那羽箭之上,双脚瘫软无力地拖在地上,远处之人若看见望塔上的场面,必定会心中大骇。
而此刻,紧紧盯着卞黎动作的关俞红心中已经惊骇地无以言说。
卞黎凭手臂投掷出的羽箭,那伍岳华竟然连躲避都做不到?这卞黎的实力,究竟多么可怕啊!
卞黎最后看了一眼远处已经死透的伍岳华,又回过头,看向关俞红。
经过刚才不断的震撼之后,关俞红的心中已经对卞黎恐惧的无以言说,此刻被卞黎一看,竟然惊恐地向后一退。
而他这一退,脚下却突然不稳,整个人竟猛然坐倒在地上。
盗门众人见关俞红如此不堪,心中对他的尊敬也十去五六,关俞红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堪,他面上一红,立刻站起身来,拍拍身下的尘土。
他朝着卞黎嘿嘿一笑,正要说话,一阵鼓掌声却抢先一步,从府邸门口传来。
“啪啪啪”
随着一阵掌声的响起,一个身穿官袍,头戴圆观,右腰间挂着一把绣春刀的人器宇轩昂地走入院中。
跟在他身后的,还有三个捕头。
这人自然是六扇门总捕头赵衣剑,他今日没有带捕快来,只带了他手下的三个捕头。
算上方才的伍岳华,他已经得知,这六扇门五大捕头和副总捕头六人,已有三人死在了这卞黎的手上。
赵衣剑不在乎这些捕头的死,他可不会一直留在沔阳,若是他在任,这些捕头有多大作用?若是他离任,这些捕头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他虽然不在乎这些捕头的生死,但卞黎在他的心中,已经是必杀之人。
无他,他是六扇门的总捕头,卞黎杀六扇门的人,就是与他为敌,与他为敌,他自然要将之斩草除根,否则这卞黎岂不是成了他履历中的一个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