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扰我!还不快快进来!”关俞红怒喝一声,门外之人立刻推开大门,走了进来。
“关门主,关门主,大事,有大事发生了!”先前看见天上仙人的铜手一边大叫着,一边跑了进来。
关俞红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心中想着他可能是有什么重要事态汇报,心中怒气倒也消去了几分。
他不屑地问道:“什么事竟然让你如此惊慌,快快说来。”
只是关俞红的心里不由得对这铜手的表情有些不屑,如今他已是盗门门主,沔阳江湖的第一人,在他看来恐怕这铜手说的大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那铜手看了一眼关俞红不屑的神情,心中暗骂关俞红一声“井底之蛙”,但他还是立刻说道:“关门主,有仙人降临在我沔阳城了。”
“仙人?”关俞红不由得撇撇嘴,他当是什么大事,没想到是这铜手遭了蒙蔽,竟然以为有什么仙人降临。
他关俞红怎么说也是沔阳武林的老人了,仙人他只是听说过,可谁人见过?凭他的江湖经验,他立刻推测出想必是个江湖术士装神弄鬼罢了。
关俞红用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对着这个前来报告的铜手说道:“行了行了,老夫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铜手心中对关俞红便是一阵暗骂,他焦急地继续说道:“关门主,不是,是真的有仙人降临了,现在正在天上呢!”
“天上?”关俞红听见这个词,倒是有些疑惑了,按理说,若是江湖术士装神弄鬼,应当还做不到飞到天上去吧。
“你仔细为我说说。”关俞红似乎失了睡意,他坐起身子,对着眼前这个铜手说道。
“是,是,我方才在城中走着,突然之间竟然看见天上降下一座在空中飞着的小船,那小船上还站着两个人,那必是仙人啊门主。”
正统手一脸焦急,早知道关俞红是这般井底之蛙,他自己还不如直接去寻那仙人,看能不能获得一份仙缘。
若非他觉得自己恐怕获得不了仙缘,这才想着回来告诉关俞红,好与关俞红一同去见仙人,到时即便没有仙缘,关俞红也会给他赏赐,否则他才不会回来找关俞红。
关俞红心中一惊,“飞在天上的小船?”他喃喃自语着,忽然之间,他猛然站起身来,对那铜手说:“快,快带我去寻那仙人!”
那铜手心中对这关俞红一片不屑,但口中还是继续说道:“是,是,门主请随我来。”
关俞红看着那铜手笃信的模样,心中却也相信了那铜手的话,若真是有仙人降临,那可就是仙缘啊。
“老夫如今已是盗门门主,沔阳江湖第一人,怎么说老夫得到仙缘的可能性还会大些吧。”
关俞红心中想着,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时来运转,时来运转,那卞黎遭了妖害,也该轮到我关俞红得这仙缘。”
关俞红一边快步走着,一边笑意更浓,他的心中不由得遐想起来自己获得仙缘之后的事。
到那时,他可就不只是沔阳一郡的江湖之主,而是俯视天下武者的更高境界之人了吧。
关俞红走到盗门的通道当中,立刻对着守卫在通道口的盗门弟子说道:“快,快去通知盗门所有人,让他们随老夫来!”
那守卫听言,口中立刻称“是”,向着盗门其他房间中跑去。
盗门之中的情形外界与外界意外地一致,此刻沔阳城中的人或召集自己的家人,或就地跪拜,或独自去寻找仙人,想求一份仙缘。
而与这些沔阳之人的匆忙不同,卞黎此刻正一脸冷色,冷得似乎要结上冰霜一般。
“七师兄,可否靠近城北那个最大的广场附近?”卞黎问着,他的话语微微颤抖,语气之中仿佛二月冰雪。
齐正作看着满目冰霜的卞黎,默默点了点头,驱动着飞舟接近了那广场。
卞黎之所以要接近城北的大广场,便是因为那里正矗立着一个大台子,大台子上有许多木柱。
那广场原本时常开展着大市集,可是今日却半个商家也看不到,只有零星的人在台子附近看着台子上的事物。
卞黎之所以对那台子在意,便是因为台子上满满挂着人头,而且这些人头中,还有不少他认识的面孔。
这些人死了不到一两日,人头还没有腐坏,只是全然失去了血色。
他看着被挂在最中间的那根大柱子上的人头,嘴唇微微颤动着,双手紧握着,就连指甲陷入皮肉中,让手掌渗出鲜血也浑然不觉。
那人头正是吴连,吴连的人头下面还挂着一些别的人头,这些人头有大有小,面目各异,但卞黎能认出其中的几个人。
这些人他并不陌生,那是吴连的全家人。
一共七个人头,吴连全家只有七人。
卞黎的眼睛血丝遍布,他悲愤地浑身发着抖,他看了看这些柱子,柱子上不少人是他提拔上来的铜手,至于另一些,他甚至也并不熟悉。
但没有例外的人,他认识的铜手尽皆是一家人全然不剩,被人彻底斩草除根。
整个大台子上矗立着几十根柱子,每根柱子上都挂着数个人头。
这柱子之上的人,便有数百口之多。
这是杀死他们之人为了威慑其他人才做出来的事,而他们杀的人,全部是卞黎的亲信。
没有任何疑问,卞黎心中已经想到了做下这一切丧尽天良之事的人是谁了。
他轻轻闭上眼,眼角流出一滴眼泪,接着,他猛然睁开眼,在台子上四处搜索去,可是他无论怎么搜索,都无法搜索到自己想要寻找的人。
“桃月,桃月呢,桃月……”
卞黎口中喃喃,此刻他竟然有些失神,似乎有些癫狂了,齐正作看着他的模样,虽然不清楚他究竟经历了怎样恐怖之事,但他还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目露安慰之色地看着他。
卞黎感受到肩上的手掌,他的神色也微微平缓了一些,他的心神稍稍冷静了一些,但目光却依旧落在台子上,怎么也无法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