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次日天还没亮，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骑兵便开出了北大营，迎着漫天飞舞的白雪往西而去，朝着陕州的方向齐头并进。
马建应率领着破军营轻装走在前面，赵凡则领着亲卫营和五千新兵走在中军，赵威率领着神赐营压着物资走在最后面。
虽然洛阳距离陕州不过两天的路程，但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可能路程会有所增加，相应的物资还是需要带上的，特别是粮草。
出征之前，赵凡已经在将洛阳周边百姓迁到城中的同时，完成了征粮工作。
当然，赵凡都是以市场价有偿收购的，而不是强行征收，这不禁让洛阳百姓对赵凡的感官再次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军中有熟悉路线的士兵，因此在路线方面，基本上都是选择一些比较隐蔽又安全的路线。
虽然原本的洛阳郊区，还算是大唐相对富裕的地方，但是领过了多年的战乱，跟秦宗权军的反复洗掠，早已经变得破败不堪，十室九空。
所以赵凡一路行军，虽然发现了不少的村落，却鲜少遇到活人，有的，只是累累的白骨。
繁荣的关中地区，变成了今日的死城，这让众人都不禁感叹战争的残酷。
几支侦查骑兵走在队伍的最前列，过了洛阳关口后便分散成了许多支小队，负责整支队伍的路线修正，以及沿路的探索和侦查工作。
一万多人的骑兵行进，不可能完全的掩人耳目，但是如果能够尽量的避免麻烦，赵凡还是不想多生事端的。
从洛阳出发，越靠近陕州方向，便愈是荒凉，近百公里的行军路程，只遇到几个冒着炊烟的小村庄。
虽然跟赵凡选择的行军路线有关，但是却也从侧面证明了战乱给华夏百姓带来的伤害。
“王爷，马将军在前面有个村庄，情况有些异常…”
正当赵凡百般无聊的骑在马上时，前方一个传令兵驾马跑到了赵凡身边说道。
“异常？怎么个异常法？”赵凡好奇的问道。
“这个…马将军说王爷去看了，也就知道了。”传令兵犹豫了一下说道。
“走吧，许将军，我们过去看看吧。”赵凡犹豫了一下，对着身边的许勇说道。
“是，王爷！”许勇点了点头，带着一堆精锐亲卫军便跟了上去。
片刻之后，众人便赶到队伍最前头，此时马建应正在一个小山包上等着赵凡。
“马将军，可有什么异常情况？”赵凡驱马上前，对着马建应问道。
“王爷，你看山下的这个村庄。”马建应冲着赵凡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下方的一个村庄说道。
“炊烟袅袅，很正常啊，只是这个炊烟似乎有点大了些，将军所说的异常又是为何？”赵凡看了看村中那一道道扶摇直上的炊烟，不由想起自己和乔伊生活在山中之时，不就是这般生活吗？
“没错，王爷果然洞察力过人，。”马建应冲着赵凡行了个礼，沉声说道，“只是末将也不知道如何解释，王爷还是亲自去看看比较好。”
“那好吧，我等一起过去看看吧。”赵凡点了点头，驾马跟着了马建应身旁，朝着村庄的方向前行。
越靠近小村庄，赵凡便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因为炊烟之间，还夹杂着点点的火光，事情，似乎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空气中透露着一丝不安的气息，随着西北风的呼啸，赵凡甚至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所有人加快速度，目标，前方小村庄！”赵凡皱了皱眉头，表情变得难看起来，扬起了手中的长剑大声吼道。
“加快速度，快！”
几百骑骑兵在风雪中骤然加速，一时间蹄声如雷，激起雪花四处飞扬。
随着速度的提升，小村庄在众人的视野中也越放越大，很快便到了村庄门口。
而小村庄给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安静，异常的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除了房子燃烧的噼啪声，便再也没了其他的声音。
没有呼救声，也没有惨叫声。
“王爷，我们来晚了。”马建应嘴脸抽了抽，沉声说道。
“快，让大家分散搜索，看看还有没有活口！”赵凡眉头皱的都拧到了一起，冷冷的说道。
天气很冷，但是赵凡的语气更冷。
“是，王爷！”马建应和许勇应了一声。
“你们几个，去那边，你们几个去村尾，剩下的人跟我走，许将军，你留在这里保护王爷！”马建应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声吼道。
“行了，我不需要人保护，一起进去看看吧。”赵凡挥了挥手，示意许勇不用管自己，旋即下马走进了村中。
许勇愣了一下，连忙带人跟了上去。
……
村庄里充满了打斗的痕迹，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迹，但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走了那么远，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尸体，倒是路边堆满了一些不知名的碎骨。
“王爷，前面有情况…”
片刻之后，马建应疾步走到了赵凡身边，沉声说道。
“走，过去看看！”赵凡点了点了，没有丝毫的停顿，便朝着马建应指的方向走去，很快便走到了一个庭院外面。
“王爷，你看那边…”
马建应指了指庭院的角落，赵凡顺着方向看过去，只见院落的一个角落里，正架着几口大锅，锅底的火焰早已经熄灭，旁边堆着一堆不知名的白骨，有的骨头上面还带着丝丝的红肉。
“马将军，这是？”赵凡回过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王爷，那…那是人骨…”马建应指着角落，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虽说他马建应也曾是大齐军的一员，但是他出生疾苦，深知普通百姓的不易，也从未为难过任何的普通百姓，更加不曾做过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他每次出征，都是自己带着军粮，或许在军粮不足之时，也会去村落里掠夺一番，但是……
这也是赵凡能够接受他投诚的原因之一，他马建应虽然算不上一个好人，但是却决定谈不上丧心病狂。
赵凡阴沉着脸，仔细的观察着那堆白骨，果然在其中发现了一些人骨的踪影。
原来是这样…
难怪自己一路走来，连个活人都没看到，只是路边许多地方都散落着白骨，难怪…
可恨，可恨哪！
赵凡紧紧的握着拳头，手上青筋毕露，指甲都把手心插出了血来，却仍旧毫无察觉。
马建应和许勇站在赵凡身后。只觉得空气中的温度都骤然下降了极度，看着赵凡阴冷的表情，想说些什么，却不敢说出口。
“王爷，将军，这边还有两个活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