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大案是在鳌拜的坚持下兴起的,他疯狂对办理本案的官员叫嚣道:“给我查,只要和本案有一点关系的,都不能放过,’宁肯杀错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杭州将军松魁、浙江巡抚朱昌柞、督学胡尚衡等人都是索尼的人,此时知道”大祸临头“,四处花钱打点,鳌拜这次主要对付的政敌乃是苏克萨哈,于是暂且放过他们一码。
杭州将军松魁是个满人,他不识汉字,向来只负责军事方面的事务,《明书辑略》案的责任,他全部推给了自己的师爷,于是松魁被判削去官职,充军发配,师爷被押解进京后斩首。
浙江巡抚朱昌柞、督学胡尚衡贿赂了办案官员,将责任全部推卸给归安和乌程县的学官,侥幸逃脱了处分。
湖州原任知府陈永命得知此案兴起,在家乡自杀而亡,尸体也遭到屠戮;新任知府谭希闵刚刚上任,不足半月,也被此案株连,和湖州推官、训导一起被判了个“知情不报”的罪名,无辜被诛杀,归安和乌程县的学官均被诛杀。
胡子睿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刚睡下就梦见有个人向他行礼道,胡子睿吃了一惊,忙问他是什么人,那个人答道:““微臣名叫吴炎,明朝亡后又改名叫赤溟。”胡子睿更加奇怪了道:”吴赤溟来找本王做什么。“吴赤溟道:”我们被吴之荣这个无耻小人所害,死的冤枉,请殿下为我们作个见证。“
胡子睿还要问个毕竟,吴赤溟却不再答话,只道:”殿下请随我来。”胡子睿眼下一道白光闪过,胡子睿在睁开眼睛的时侯,只见自己所处之地已经不是王府,而是来到了一个广场之上,忙问道:“吴赤溟你带我来那里了?”
吴赤溟道:“这里是杭州弼教坊广场。”
胡子睿连忙问道:“那现在是什么时侯?”
吴赤溟道:“今天是满酋冶下的康熙二年五月廿六日,换成你前世的时间就是公元一千六百六十三年六月三十一日1。”
胡子睿算了算,离他现在所处的天启末年约有将近四十年的时间,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道:“你也知道我穿越的事?你还没有回答带我来这里的用意啊。”
吴赤溟没有马上回答胡子睿的话,保持着沉默。
此时的杭州弼教坊广场上,笼罩在“凄风苦雨”之中,雨越下越大,仿佛天地也为这些无辜受刑的人们落泪。一千多名囚犯淋着大雨跪在地上,等侯发落,围观者眼含热泪的看着囚犯们,却又因为感到自身处境危险,不敢与司法官直视。司法官大声宣判道:“庄廷钺,凌迟处死;庄家成年男子,凡年纪在十五岁以上的全部判斩立决,女人全部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司法官停断了一下,又道:“庄廷珑虽在案发前就已经得病死去,然而其大不敬之罪责难逃,掘开坟墓,打开棺材,尸体被戮后当街示众,以敬效尤;庄允成被捕,死在牢中,同庄廷珑一样,尸体被戮后示众,一众女犯皆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吴赤溟道:“殿下,今天是明史案宣判的日子!也是微臣‘舍身取义’的好日子!”
胡子睿知道庄允成肯定是不堪狱卒的严刑拷打而死的,他磨拳插掌道:“爱卿,我把这些人面兽心的夷狄全部干掉,把你们救出来。”
吴赤溟解饰道:“殿下,你这是在梦中,只能观看,不能行动啊!”
刽子手听到庄廷钺等人的名字,立即将人带到刑场行礼,庄家上下几十口人,个个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刽子手们“手起刀落”,一个个死不瞑目的头颅滚了满地,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作序者李令皙全家的下场,也和庄家一样。李令皙的幼子本是远近闻名的天才,人也长生得风流傥倜,李令皙曾经花钱贿赂过吴之荣,吴之荣也试图帮他掩盖实际的年纪,让他逃过一死,给李家留下一个后人,李令皙的幼子确是一个有骨气的人,慨然赴死道:“我全家都死了,一个人独活,还有什么意思!”
参与过《明书辑略》的十八个学者,除了范骧、查继佐、陆圻三人因为首告而得以幸免外,其余全部遭到屠戮。
由于鳌拜的授意,办理此案的官员对于涉及到此案的人,一概从重、从严处理,有些小人就此案诬陷、威胁、勒索他人,受怨者竟也无处申诉讼。
鳌拜在基本查明案情后,又专门派遣使者,赴杭州和浙江督抚一起“丧心病狂”地将印刷工人、贩卖书的商人、店员,买书的文人,议论过这本书的人全都抓了起来,一并加以屠戮。
书商陆德儒被逮捕时,正好在筹办喜事,不仅全家老小被抓,边前来观礼的亲人也被抓;还有个书商李尚白,当时在京城购书,结果就地处斩,派去买书的差役被斩,差役买书时没有遇到主人,便坐着一个街坊那里等了一会,这个街坊竟也因为犯了所谓“知情不报“的莫须有罪名。
胡子睿脸上带着愤恨的表情道:“印刷工人不过是做自己非份的工作,这样也有罪过么,还有那个老伯,连字都不识,居然也被株连,我没想到这帮夷狄居然如此‘丧心病狂’,‘不辨是非’。”
吴赤溟向胡子睿指着一个人道,那个是我,我本是此本书的总编辑之一,是心向大明之人,曾经自发编辑过明史。就在行刑之前还抒发了自己对大明王朝的怀念之情,痛斥满清压制迫害文人的罪行,慷慨就义道:”可怜大好河山,沦落于夷狄之手!“
胡子睿惊道:“你不是已经被斩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难道是鬼魂,莫非你想要谋害本王?”
吴赤溟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道:“殿下乃是真龙天子,我那里敢有这种‘熊心豹子胆’,今天微臣大胆带殿下来此,只求殿下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