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山虽然不像沈阳、辽阳那样是个大城市,然而地理位置十分险要,鞍山被毛文龙部攻克,全辽震动,努尔哈赤也不得不放弃原先的作战计划,回师沈阳,毛文龙部也因为建虏的反扑而受到重创。
毛文龙针对文官的攻击,进行了批驳:“兵部札付,敌犯宁远三月,臣尚未知,西弥岛去敌二千里,远不相救,令臣审处。臣去年十月塘报,敌灯节前后,必大举入犯右屯等处,经略高第得报,令道、镇预为料理,臣已先为宁远战守计矣。正月己未(十五日)云从山发兵,甲子(二十日)沿江深入威宁营、海州,皆有擒斩,敌遂掣回,虑宁远全军追逐,不得不为缓兵之计。臣所驻西弥岛,三山相连,广二百里,中云从山,前西弥岛,后真珠岛。云从至铁山八十里,水程则三十里,云从、西弥至义州百六十里,铁山水道亦如之。义州、镇江相对,仅四里。镇江至辽阳三百六十里,铁山、西弥去敌寨在五百里内,谁谓二千里也?”已而敌众东侵,岛师败之于大石门岭七道河,擒斩四十二。”
天启六年八月,辽东巡抚袁崇焕,上疏重申辽事坚持出关用辽人的方针:“切照奴衅以来,合武边腹之全力以为防,然捐弃两河,未有胜着,此未易以言悉也。惟旧督臣王象乾、经臣王在晋,抚存西虏,奴穷于无所入。旧枢辅孙承宗与原抚今督阎鸣泰,决出关用辽人之议,奴穷于无所导,故静伏者三年。
袁崇焕自打胜宁远之战后,不再提当初自己反对撤军的这回事了:“自去秋河上,遂觑我之虚实,故倾巢入犯,视蕞尔之宁远如杌上肉。至兵过锦右一带,彼不知臣之先行撤入,而谓我畏先逃,故一往无复顾忌,直抵宁远城下。臣又偃旗息鼓待之,城中若无人,彼愈易而并力以攻。孰知臣之厚备而奋击也,出其意外,故措手不及而败走。
袁崇焕这次不但没提让毛文龙移镇,反倒颇为难得的对毛文龙此次牵制的效果给予肯定:“贼已悉我之伎俩矣,遂弃其无用之攻具,归而造其能为我害者,如板厚二寸之战车,革以裹之。艰于渡,故为舟;舟不得法,不可渡,故取十方寺上流之浅以济师。至必由之路,则粆花五大营驻牧之处,故构囊素台吉,而驱卷各营。且请家丁于沈阳,携之以入犯,为一进不退计。孰知毛文龙径袭辽阳,故旋兵相应。使非毛师捣虚,锦、宁又受敌矣。毛帅虽被创兵折,然数年牵制之功,此为最烈。……”
阎鸣泰搞出的这个移檄方略彻底激怒了毛文龙,他向天启皇帝上《为遵旨奏报直陈结局疏》曰:“天启六年四月十一日,深入掣奴,适闻阅臣至岛收归铁山,复于本月十八日接得兵部札付,为海外捷音复至等事,谓奴犯宁远已经三月,职竟不知,所住须弥岛去奴寨二千余里,远不相救,着职自己审处奏报,以图结局。皆出自圣裁,而部议又谓海外一旅,所不惮悉索以供之者,专为牵制一着。
毛文龙对于天启皇帝没有尽信文官们的话,而感到高兴:”今奴西向,有如风马牛,即欲职移驻近岛扼要。反复复读,且惊且喜。惊则惊奴犯宁远,谓职不知,喜则喜皇上念及结局,谓当自己审处。然职于奴非不知者,亦非但知之者。职上年十月内即发塘报,言奴于灯节前后,必大举入犯,谓右屯等处更宜严加防守,职以先知之矣。即经臣高第,曾云得职塘报,而预令道、镇预为料理,是职之先知,已为宁远战守计矣。”
毛文龙说自己比窦娥还冤,天启五年十月我就给高第发了塘报,兵部可以复查,可么能说我不知道呢:“及至今年正月十五日,即云从山发兵,本月二十日,职即督官兵至沿江一带,督发深入。令易承惠等进攻威宁营,林茂春、王辅生进袭海州等处,皆有擒斩,奴闻掣回。是职不但知之,亦尽力牵制之矣。特苦粮饷不足,不能与贼久持,器具不备,即克复城堡,不能站住保守。庙堂以奴缓兵徐归,便谓职不牵制,岂诚奴已攻围被败,正是强弩之末,又虑宁远全军追逐,是不得不为缓兵之计。以此指为不知,岂不拊心长叹?”
毛文龙说不但自己的情况是最早、最正确的,而且我也采取了实际行动,然后又给皇上说起东江镇的情况:“所驻须弥岛即名西弥岛,一连有三山,周围广阔二百余里。中则云从山,前则西弥岛,再后则真珠岛。……惟其去奴不远,所以知之极真,牵之极切,职可不辨而自明。惟是令职自己审处一节,职有熟算,自信足图结局,请为我皇上一一陈之。
夫兵事首论人心,次论地势,再次则算有成谋者,尤当以之而始局,即以之而终局矣。奴酋吞据辽沈,当其锋者,首议三方布置,今着止宁远暨东江耳。以人心论,宁远辽兵少而西兵多;东江则以海外孤悬,无所退避,尽用命之人心。以地势论,宁远至山海一线可通,诸凡饷械,易输易足;东江则往来接济,春俟冻开,直至清明节后,人方敢渡海,及冬稍冻,前无粮草,后无援兵,便成绝地,使能站立得定,亦非易事。”
毛文龙先说东江镇隔海,难得收到补给,又提醒皇上想要收复全辽,仍离不开东江镇,所以东江镇断不何移:“然宁远到辽沈,俱系宽平坦道,无险要含藏,难以出奇攻袭,可守而不可战;东江则凭险可以设疑,出奇可以制胜,水陆齐通,接济则艰,战守则得,人心与地势既已两得,其所以进剿恢复,终是东江事半而功倍。此非敢侈言也,实一定之情形,必然之事势。缘向来庙堂议论,以东江为牵制之虚局,不以为进剿之实事,钱粮半饥半饱,军需若有若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