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卡的暂停正是时候,因为乔纳斯少将这时也正想大干一场,没想到却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使不上力。
就像之前所说的,德军作战有个习惯,他们在碰到敌人使用新战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时,第一时间做的就是使用敌人相同的战术。
这种做法有一定的道理。
因为首先与敌人相同的战术就不容易吃亏,其次是德军素质通常比对方强,所以即便是后方也能占上风。
对于这种狙击战乔纳斯少将就更是想都没想就直接安排了下去。
“如果他们希望这么打的话,就让他们这么打吧!”乔纳斯少将说。
于是,一线的德军很快也展开了成规模的狙击战。
但就德军刚有成绩时这种战斗又嘎然而止。
德军官兵还为此沾沾自喜,以为苏军是被他们打怕了。
然而,等天色一黑,断断续续的枪声和炮声又响了起来。
在夜里其实更需要迫炮手与狙击手的配合。
因为黑暗中德军主要是防御,防御一方更多的是躲在掩体或是废墟后方警戒,这会使狙击手们无计可施或是很难发挥作用,毕竟步枪是直射武器,怎么也无法对掩体后的目标构成威胁。
这时迫击炮就能发挥作用了。
迫炮手与狙击手联系并做好准备盯着同一个掩体,迫击炮朝掩体发射炮弹,敌人要么被炸死要么就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已被敌人迫炮手盯上,于是慌慌张张的从掩体中冲出来试图跃进到其它位置……这时只听“砰砰”几声枪响,一轮狙击就算结束了。
战果一批批的报告到舒尔卡这里,效果相当不错,不过两个多小时就击毙了七十三名敌人,另外还是二十几名疑似击毙。
之所以说“疑似击毙”,是因为在黑夜里有时无法判断是否命中目标。
其中瓦西里一人就击毙了十二名。
季米特里看着战果有些疑惑的问:“德国人为什么不像白天一样同样组织起狙击战反制?”
“德国人不喜欢黑夜,季米特里同志!”舒尔卡回答:“何况他们还被我们吓住了!”
“什么?”季米特里疑惑的望向舒尔卡。
季米特里不知道的是,在这其中舒尔卡玩了点小把戏,他让瓦西里在前线游动作战。
瓦西里拥有超乎常人的感知和敏锐,不管他走到哪都能将德军狙击手压制住。
所以舒尔卡让瓦西里从部队中脱离出来,让他来来回回的在防线上狙杀对手。
这给德军造成了一个假像,他们以为苏军阵营突然多了几个超水平的狙击手,藏在暗处的德军甚至连人影都没看见就被“砰”的一声带走。
这给了德军很大的心理压力,黑夜又将这种恐惧放大,于是整支队伍都被打得没了脾气,乔纳斯少将对此也无可奈何,只能等着天亮希望能扳回一局。
但乔纳斯少将不知道的是,舒尔卡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
“我们应该组织突击队!”舒尔卡说。
“进攻吗?”季米特里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步兵第872团和第9团!”
然后季米特里就指着地图说道:“我打算让他们分别从防线的两翼进攻……”
“不!”舒尔卡打断了季米特里的话:“我们只需要一个营!”
“一个营?”季米特里惊愕的抬起头。
在这样的战场上,一个营的兵力还不够敌人塞牙缝,机枪“突突突”的响上一阵就没有了。
“是的!”舒尔卡指着地图说:“让他们带上手榴弹、火箭筒,分散到整条防线上,在狙击手的掩护下偷袭敌人的掩体,明白吗?”
季米特里闻言不由一愣,沉默了一会儿,就说道:“恕我直言,上尉!我不认为这样下去能打败敌人!”
“那么你认为要怎么打才能打败敌人呢?”舒尔卡反问:“让士兵们端着枪、排着队朝敌人枪口冲锋?”
“我,我不知道……”季米特里回答:“但像我们这样偷袭,敌人的损失微乎其微,我们也无法夺回失去的土地,除了让宝贵的时间从我们手里溜走,我们什么也得不到!”
“你以为我们什么也得不到吗?”舒尔卡反问。
“我没看出我们能得到什么!”季米特里回答。
舒尔卡没有因为季米特里的反对而生气,相反对他又了一层新的认识。
如果换作其它人,在知道前任师长巴特拉科夫就是因为没有听舒尔卡的建议的情况下被解职送进惩戒营的,那么现在不管舒尔卡说什么他也会无条件执行。
但季米特里却没有这么做。
这就是一种勇气,是一种原则,或者也可以说是正直。
苏联部队中太需要这样的人了。
舒尔卡没有正面回答季米特里,而是给季米特里递上了一根烟,问:“我有些好奇,季米特里同志,你是怎么成为NKVD部队的一员而且官至上校的?”
季米特里有些尴尬的接过烟,回答道:“是因为我父亲的原因,上尉!他在保卫局任职,是名少将!”
于是舒尔卡就明白了,原来是个官二代。
这世上的事情有时就是这么奇怪,并不是所有的官二代都是那种嚣张跋扈的类型,尤其是在内务部这种勾心斗角的熔炉里,受人庇护的官二代反而是正面的。
因为就像之前所说的,内务部这地方,能够上位通常都是擅长玩弄权术的人,否则他们无法在这里生存,几下就被别人当作垫脚石狠狠的踩在脚下了。
然而官二代在这里却成了例外,因为碍于他父亲的面子没人敢打季米特里的主意……或者真有打他主意的人,暗中就被他父亲给清除了。
于是季米特米反而没有参与到这些勾心斗角及权术之中,反而能在这里天真的生存下来,并且还成了一名上校。
“你有一位好父亲!”舒尔卡说。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
“只不过他或许没有教你太多怎么对付敌人!”舒尔卡说:“我们永远也不应该按敌人希望的那样去作战!”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