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然被当成替罪羔羊关进烦闷室,李维寅副人格所布置的一系列计划便接近了尾声。
书院的创办者刘兵虎不再相信任何人,也失去了所有人的信任。
工作人员人人自危,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做事小心翼翼,生怕惹恼山长。
学生们的情绪由希冀急转直下,化作彻底的绝望他们本以为能够帮助他们脱离苦海的组织“l”,到头来竟是打算毒死全校人的罪魁祸首。
所有的事情都已完成,只剩下最后一步。
这天夜里,考德结束后,李维寅没有再留在寝室里健身,而是抱了洗澡盆,和其他的学生一样,去了洗澡房。
他转出男生宿舍楼,步伐迅捷地沿着校道一路走去。
在宿舍楼另一头隐蔽的角落,转出一道身影。
梁学文。
他悄无声息地跟在李维寅的后头,为了不引起注意,还特意换了一身清洁工的衣服,将帽檐压得很低。
他很早就留意到了李维寅性格的变化。在书院的所有人里面,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维寅。
他一直认为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跟李维寅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一早就命令他的舍友监视李维寅每天的动向。奈何李维寅的一切行为举止都太过于反常,偏偏又反常得合乎规矩。
这使他心底更加疑惑。
李维寅混在人群中自然地走着,路过操场时,他不着痕迹地脱离了人群,抱着澡盆沿着看台一路走去。看见这一幕,梁学文眼底一亮。
李维寅悄无声息地绕进了体育器材室。
在一片黑暗中,他从澡盆的毛巾底下摸索出几台手机。这段时间他打了不少电话,上一个电话是打给食堂某个工作人员的家人。
三台电话各自还剩百分之十几的电量。联系不了多少人。
但也足够用了。
他开始凭借着记忆输入一串号码。
“喂,是江一帆的家长吗?我是亢龙书院的学生校长龚震,我现在要通知您一件事,您的孩子出事了……”
说完一番话,也不理会那家长的回复,他挂掉通话,拉黑了这个号码,直接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喂,是徐诗梦的家长吗?我是亢龙书院的学生校长……”
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手机没电关机。他面无表情地掏出另一部,一边按下开机键,一边说:
“你来了。”
体育器材室的灯陡然打开。门口处,站着面带笑意的梁学文。
“果然是你。”他冷笑了一声:
“呵……我早就该想到,能做出这种事情的,除了你和蓝思琳,就不会有第三个。”
李维寅抬头,扫了他一眼,毫不掩饰眼底的嫌恶神情,说了一句:
“傻逼。”
梁学文愣了愣,从额头里冒出青筋。
“你说什么?”
李维寅忽然笑起来,笑得比他还要做作:“死到临头了还装逼,不是傻逼是什么?”
梁学文一阵沉默,面色逐渐变得阴冷。
他将腰间的对讲机拆下,摘出电池。又缓缓解下皮带,握在手上。
“李维寅啊李维寅……这么长一段时间没教训你,你翅膀倒是硬了不少。”
他眯缝起眼睛,不温不火地说:
“没关系……学不乖的话再重新教育就好了。其他教官不会知道,谁都不会知道,今天晚上,你绝对走不出这间器材室了。”
李维寅叹了口气,不断摇头。
“所以说傻逼就是傻逼。连自己最后的活命机会都丢掉了。”
连续被骂了这么多句,梁学文终于绷不住脸色,五官瞬间扭成一团,狰狞地喊道:
“老子他妈弄死你!”
他抄着皮带冲向李维寅。李维寅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猛然抄起面盆里的毛巾丢向梁学文。
梁学文被遮挡视野,随手扯开毛巾,冲到李维寅跟前就要将他擒住。哪里想到李维寅压根没有后退的意思,反倒欺身而进,一个弓步滑进梁学文的下跨,猛然一拳凿进他的胃部。
梁学文瞬间吐出一口白沫来,神情一晃,撞到扎起弓步的李维寅身上,宛如撞上了一块铁板。李维寅动作丝毫不停,前腿往后一勾,双手推向他的前胸,梁学文失去了平衡,被他掼倒在地。
再下一刻,李维寅出手如电,五指并拢,极其残忍地插进了梁学文仅剩的另外一只眼睛里。
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彻整间体育器材室。
李维寅站起身来,面色平静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将血污沾得浑身都是。
仅仅是一个照面,经过一个月刻苦锻炼,体能暴涨的李维寅就轻而易举地击倒了体力连普通成年男子都不如的梁学文。
梁学文惨嚎着捂住自己的眼睛,在地上不断痛哭打滚。李维寅不理会他,将体育器材室所有的门窗关紧,拾起地上的毛巾塞进了梁学文的嘴巴,走到相对安静的角落,继续打电话。
“喂,是许怀晴的家长吗?我是……”
“喂,是叶睿的家长吗?我是……”
将所有手机的电量都耗光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梁学文的哀嚎声由最初凄厉变得虚弱,蜷缩在地上,血流如注。
李维寅不紧不慢地走到他的身边,缓缓蹲下,笑嘻嘻地问:
“疼吗?你要做一辈子瞎子了,感觉如何?”
梁学文不断地喘着气,嘴唇发白,虚弱地说着:
“我……一定要……杀你全家……”
李维寅闻言,极其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和你这种蠢人说话就是费劲。”
他抄起地上的皮带,用金属带扣那一头疯狂地抽打着梁学文的脸,梁学文痛得再次惨嚎起来,奈何他已经完全瞎了,伸手乱挡,完全防不住李维寅的抽打。过了几分钟,他已经是鼻青脸肿,满脸是血,意识模糊。
“你以为你可以就这么轻易地出去?”
李维寅打得累了,丢下皮带,凑近奄奄一息的梁学文耳边,残忍地笑道:
“不可能。”
“我得告诉你一件很遗憾的事情,虽然我的主人格是个逆来顺受的小屁孩,很不巧的是,我的性格恰恰相反,我喜欢睚眦必报。”
“我早就知道你在跟踪我。我不仅仅在脸盆里藏了手机,还有从医务室拿来的绷带的消炎药,你觉得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你觉得你可以出去,你或许可以。但那不会是今天,也不会是明天。我会把你藏起来,任凭你挣扎,任凭你求救,但在书院毁掉,警察过来之前,你绝对不会得救;你觉得你能活下去,你或许可以。但你已经瞎了,你做不了任何事情,而我知道你的住址,你的电话,你家人的资料,无论你搬到哪里,我都会第一时间知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让你整个下半辈子都在痛苦中度过,我会毁掉你的一切,毁掉你的家人,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闲活动……除非你下定决心自杀,这一切都不会结束……”
他拍了拍梁学文的脸,站起身来,在体育器材室里找到了一把铁钳,狞笑着。
“现在是物理阉割的时间。”
体育器材室里再次传出无比凄厉的惨嚎声。
第二天,书院的教官例行打开体育器材室的门拿道具时,发现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梁学文。
他浑身是血。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地上拖出一个歪歪扭扭的,无比巨大的“l”字。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