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浪想了想,确信自己不认识唐闲。大概是某部小说里出现过这个人的名字。
与白灵闲聊了几句,便让白灵继续去补瞌睡,约了时间下次打游戏。
想到白灵以及末楼事务所的众人,柳浪不禁感叹,幸好当初选的是招恶特质。如果是幸运体质,或许到现在自己过得会更滋润一点,但等级绝对不会起的这么快,也绝对无法结识这么多能力各异的司狩。
“唐闲没有固定的工作,算是个龙套之王,这人住的地方倒是离我这挺近的。找起来不难。”
想了想,稳妥起见,柳浪还是叫上了林森。
自从在王原和龚南身上做过实验后,柳浪就有点偏爱这个法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绑来再说。
……
……
林森找人很快,唐闲的样子很普通,普通到隐没在人群里不会让人看第二眼,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跑龙套而生。
但寻找唐闲的过程,发生了点意外。
西山公园附近,正在拍一部电影。预计明年下半年上映,中美合资,西游题材的电影,讲述的是空空在取经路上与晶晶相爱的故事,热度很高。
如今缺一堆龙套。唐闲便混迹在里边儿,演一个被晶晶一掌打死的小人物。
唐闲很专业,基本上是一遍过,不管是表情,动作,还是韵味和意境,都拿捏的很到位。
导演甚至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科班出身。不过看了看唐闲的脸,确实太普通了些。俗称的大众脸,典型的没有主角像。
这年头,拍电影要么帅得喷汁,要么丑出风格。
唐闲一样占不到。世间就有这么一种人,他再胖一点便算胖,再瘦一点便算瘦,丑化半分便算丑,美化半分便算美。
如果舍得化妆,这张脸可塑性很强。
唐闲便是这种脸。
原本这导演想要问下唐闲名字,下一场的龙套戏也打算用他,但一不留神,唐闲便不见了,这人要扎在人堆里,还真不容易被发现。
唐闲跑了。跑的很快。
“一个穿着燕尾服带着金丝框眼镜和白手套的男人,长得比小鲜肉还帅,却偏偏一直盯着我,我确信跟这个人没有半点关系,正常人的反应也绝对不该落在我这么一个龙套上,尤其是脸上带着笑容,这个人找我绝对不是好事情。”
唐闲也不管自己推断的对不对,拿起盒饭,撒腿就跑。
林森在后边儿有些莫名其妙,他已经感觉到唐闲是在躲自己。
为什么躲我?
难不成我看起来很凶?
对唐闲来说,多年来琢磨演技,也等同于在琢磨人性。所以他的预感总是特别准。
如果跟人面对面聊天,经常对面一开口,他就知道,老同学是要来要份子钱了,或者女孩子表面上是跟自己相亲,实际上只是想要卖茶叶。又或者这哥们缺钱花了,找自己借钱……
唐闲长得很普通,尽管他这个人并不普通,但他周围的人,朋友也好,路人也罢,都非常有代表性。
所以见到林森后,他第一反应是跑,尽管林森的笑容真的很温和,唐闲也认定这人找自己没好事儿。
只是林森虽然不是以速度和追踪见长,但终究是一名司狩。
在唐闲跑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后,林森便加快了速度。片刻间越到了唐闲身前。
“你干嘛要跑?”林森好奇的打量着唐闲。
“你干嘛要追?”唐闲也打量着林森。
“你不跑我便不会追你。”
“你不追我我又怎么会跑?”
“请您相信,在下并没有恶意。”
“好的,那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无期。”说罢唐闲便要走。
怪人。
林森来了兴趣。想起了柳浪嘱咐的台词。
“有场戏,不会上映,不会有人记住你的脸,你可以更好的扮演他人,甚至突破自身长相的局限,能够精气神形完全统一,酬劳更高,而且没有导演没有观众,有的只有一旦出错便直接结束的严厉对手。你只能一遍过,必须演出灵魂演出精髓,否则对方就会识破,你接不接?”
唐闲本走开了几步,忽然停住。
原本凶神恶煞的面孔瞬间变了模样。
“早说嘛,演戏这活儿我熟啊。”唐闲忽然连话音都仿佛变了一个人。
前一刻的古怪孤僻的形象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在职场混迹多年的老油子。
唐闲伸出了手:“未请教大哥姓名?”
“在下林森,你不会记住我,所以这个也不重要,在下今日也只是替老板过来试探下口风。”
“森哥客气了啊,谦虚了啊。林森嘛,这一行的,谁不知道森哥大名?”唐闲想不起这号人,只是想着如果真有这样的戏能演,那也是不错的消遣。
林森苦笑,说道:“所以如果真有这样的戏,你演不演?”
唐闲也严肃了几分,说道:“除了生活不能重来,我还真没见过啥戏是不能重来的。森哥说吧,是哪个剧组?”
“没有剧组,如果就是让你暂时替代现实中各色的人呢?”
扮演和替代是完全不一样的,唐闲觉得有点扯,演戏大多改编自剧本,谁也不知道剧本里人的长相。所以演员长啥样,角色便长啥样。
但代替不同,人不一样,那便是不一样,怎么替?
……
……
早些天的时候,柳浪将安全屋地下室的墙壁刷成了纯白色,所有的东西也都搬到了别处去。
如今这个屋子空荡荡的,一片白,有点像科幻小说里的意识空间。
这便是审讯室。
当然,所谓审讯,也只不过是询问对方的意思。
比如王原,之前就在这个屋子里,见到了林森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在这样的视觉冲击下,王原才相信了一些荒诞的事情。
如今王原已经被安排的妥妥当当,正在努力杀向篮球的最高舞台——全美职业联赛。
而新到来的客人,是唐闲。
唐闲最终没有答应林森的要求,而是现场扮演了一个正急着下班去接女儿放学的单身父亲。
要不是确信唐闲是未婚,林森险些被骗了过去。
于是他略微有些强硬的,将唐闲“请”了过来。
此刻的地下室里,柳浪和林森面面相觑。
二人正听着唐闲声泪俱下的独白,一个得了绝症的单身父亲,一个常年混迹在演绎棚外,吃着两素一荤廉价盒饭的苦逼青年,为了梦想和家庭,这么多年硬是攒不下钱又不舍得放弃。
简而言之:要钱没钱,要命也不舍得给的那种。
柳浪苦笑,这人估计是以为被绑架了,所以开始拼命飙戏卖惨。
“你是不是没有对他说,有很适合他的戏演?”
“说了,但是不信。”
“得。我知道怎么做了。”
唐闲还在疯狂的卖惨,但忽然柳浪打了一个响指。唐闲便瞬间安静下来。嘴巴张的跟鸡蛋一样大,眼里带着七分诧异三分恐慌。
因为柳浪旁边的林森……现在跟唐闲长得一模一样。
“现在,有没有兴趣接戏?”柳浪笑着问道。
(提前完成今日份儿的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