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冷风带着从远方飘来的水汽,一片枯黄的窄叶被卷进了火车两边的气流。
那意外飘过的窄叶,不过瞬间,便被暗中交锋的气机撕扯得粉碎。
不过片刻缓和,对峙双方又生战意!
冢原宗近踏步前冲,幻影为散就完成近身,紧接着便是毫不留情的拔刀横斩,长刀带着厚重和锋锐并存的灵气,朝着北方鸢和小次郎斩去。
“飒!”
仿佛凤鸣一般尖锐嘹亮的声音中,汹涌的气爆呈扇形扩散,冢原宗近身前那一整片的空气都被他这一剑斩成了真空,让周边的气流仿佛蜂群涌入花田一般流动。
但这一剑并未建功,金发随风狂舞,少女用白嫩纤细的左手牢牢地抓住了这一刀,她的瞳孔由纯粹的黑色变成了朱红色。
而站在她身后的小次郎,虽然用灵气铸造了大量的空气盾,依旧被剑气的余波击退了三米,交叉着挡在身前的双臂上满是剑痕,鲜血淋漓。
看到手中刀刃被北方鸢抓住,冢原宗近依旧面无表情,大量的经验让他镇定自若,纵使眼前的少女出乎意料地拥有可怕的肉体强度,他也没有停下攻击。
左手抽出他的短刀云山虎彻,冢原宗近浑身灵气爆发,以无法看清的动作,直刺北方鸢的脸,这一刺比刚刚的横斩还要快,甚至狂暴的灵气延长了短刀的长度,率先命中了北方鸢的鼻子。
北方鸢没有跟上,就像之前那一剑一样,她根本看不清冢原宗近的动作,但某种源自灵觉,源自本能的反应驱动着她的身体做出了应对,上一次,她的动作足够快,所以抓住了冢原宗近的太刀,但这一次,她的右手却只能打在冢原宗近的小臂之上,没有防住这一刺。
短刀没入头颅,几乎就要顺势将北方鸢的脑袋刺穿,但很可惜,在冢原宗近的背后,结衣的两具分身已经趁势发动了偷袭,一上一下,瞄准了老人的脖子和腰子。
但这背刺却并没有成功,趁着北方鸢吃痛,冢原宗近顺势抽回了双刀,大量的灵气灌注身体,让他原地腾挪,一个侧身,差之毫厘地擦过了两柄阴险背刺的匕首,而就在结衣准备扭动手腕,实行划刀的时候,才收到一半的双刀已经灌注了这急速转身的力道,带着狂暴的灵气,在空中画了两道平行的半弧。
“砰!”
沉闷的巨响,结衣的两具分身像是被棍子击飞的布偶,斜着飞向了火车之外,但还没等他们飞出去,在半空中便爆散成了一团灵气烟雾。
“找到你了!”
心中低语,冢原宗近的双眼一亮,由动至静,再由静至动,他的身形快而流畅,展现了无比精准的掌控力,不过瞬间,他便从北方鸢的身前消失,快刀如光,那一直隐身躲藏在冢原宗近身后的结衣便连同她刚刚创造的分身,一起被冢原宗近分成了四瓣,而此时,来自于小次郎的空气弹才堪堪砸在了北方鸢的身前,在铁皮上打出了连绵的凹陷和嘈杂的爆破声。
“呼!”
短促地完成了他在这一串狂暴攻击后的第一次呼吸,冢原宗近几乎没有停顿,像是只知道猎杀的机械,无情地融入了狂风,在刹那之后又接近了北方鸢,此时,这位少女的美丽容颜完全被从鼻梁处剖开的伤口破坏,但她却并没有死,相反,在冢原宗近的感知之中,这位少女身上的灵力越来越多,加上那越发通红,似乎要漏出来染红整个眼眶的瞳孔,这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先杀她!
抱着简单的决意,冢原宗近舞动起了双刀,密密麻麻的刀光在一瞬时间爆发,仿佛凭空铸造的银色铁球,将那一动不动的少女完全包裹。
这一次,冢原宗近的攻击没有任何的溢出伤害,因为他控制着所有的灵气都凝聚在这双刀舞出的光球之中,小次郎干扰性的空气弹攻击,根本就没无法靠近,冢原宗近有自信,能够凭着这一招绞肉机,砍碎范围内的所有东西,就算北方鸢那意外坚固的肉体和全身的灵气一同用来防御,也无法抵挡。
无声的微风中。
冢原宗近一步退到了七八米之外,他手中的双刀斜置,而眼中却浮现了凝重。
只见那保持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少女毫发无伤,甚至连之前被短刀捅出来的伤口都完全复原,让她恢复了美貌,她比起人类,更像是一道不真切的虚影。
老人闻到了危险的味道,从灵觉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而北方鸢的身上也出现了他始料未及的变化,红色的纹路从那血红的瞳孔中流淌,仿佛血泪,却完全没有液体的性质,只是纯粹的不断延伸的光。
这些光不断扩散,很快遍布了她的脸,穿越了她的脖颈,像不断扎根的大树,又像是编织的网,诡异无序的纹路很快便布满了北方鸢的全身,让她像是个完全碎裂的瓷器一样,狰狞诡异。
“这是……降临仪式?”看到这一幕,冢原宗近难以置信地喊道,他一直镇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容,“这不可能!!!它不是死了吗?它早就死了,在三十年前就死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沙哑和空灵结合在一起的合成声从北方鸢的口中响起,而她带着决绝和仇恨的目光则死死地盯着冢原宗近,“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冢原宗近,一次迟到的复仇!”
那红色的纹路从少女的身上滴落,与早早隐藏在这座列车之上的法阵结合,瞬间,整辆火车都亮起了猩红的光,注入其中的灵气开始沟通着遥远的星空,唤醒可怕的存在,而天空则同时暗了下来。
“你比我想象的疯狂!”看着被强大力量扭曲的天空在刹那间变成黑夜,看着那漫天无比清晰的繁星,冢原宗近忍不住感叹道,他曾经见过这种场景,而这仪式能够唤醒的存在是他绝对无法抵挡的。
“疯狂?或许吧,但你要更加疯狂,不是吗,冢原宗近,你砍断了人书?”北方鸢也仰头看向了扭曲的繁星,她感受了某种无比伟大的力量,她的时间不多了。
这一刻,她感觉分外的平静,或许这就是即将迎来死亡的感觉。
“你……”冢原宗近顿时紧张了起来。
“哈哈,根据我的情报,就在前两天,亡者国度在纽约重新复苏了,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那显然不是完整的人书,这也是为什么我无法感应到的缘故!”
“什么?”疑问太多,冢原宗近只来得及惊呼。
“你害怕了,冢原宗近?”
“……”
“但你藏的很好,你把人书藏得很好!”北方鸢冷笑道,“你和我父亲都是疯子,他杀了我的母亲,然后让我成为了亡者与生者的孩子,或者说,人书的孩子。而你,杀了我的父亲,杀了我所有的熟人,你杀了星斜会,让我待在破旧肮脏的孤儿院。如果要说疯狂的话,是你们孕育了我的疯狂!”
“我问心无愧!”冢原宗近听着金发少女的话,镇定自若地说道。
“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哈!你当然问心无愧,但那都无所谓了!因为你的死期到了,享受我最后的复仇吧!冢原宗近!!!”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