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我想吃罐头。”
张兴龙躺在炕上,额头上敷着湿毛巾。
在冰凉的山水里泡了半个多小时他肚子就开始疼,然后就发烧了。张老大算无遗策。
家里有些张清之带过来的药,止疼片,感冒药。
这会儿人的体质其实比后世要好的多的多,轻易难得病一次,感冒也基本上挺几天就过去了,药就是给孩子准备的。
看着姥爷费力的用螺丝刀撬开罐头盖子,姥姥拿来羹瓷儿。
张兴军悄没声的凑过来。
“你能吃完吗这么多呢,你有病了,吃多了不好。”
然后一个黄桃罐头就变成了少半缸甜水和,两块黄桃。
张兴军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羹瓷儿:“给你吃吧。跟你说这水儿,可好喝了。”
脚步声响起,姥姥拿着东西走进屋来,张兴军往后退了退:“你慢点喝,别呛了噢。”
张景义把盆子放到北炕,扭头看了一眼,笑了:“哦哟,一罐子都吃啦。吃了好,吃了病就好了。”
张兴龙看了看罐头,看了看哥哥,有点儿懵。
……
扶着刘桂新躺好,帮她擦了擦下面,盖好被,张清之端着尿壶出来倒到厕所,把尿壶刷干净拿回来放到病床下面。
现在刘桂新不能动,不能下床,吃喝拉撒全得在床上解决,全靠张清之伺候。
不过张清之乐在其中。眼看着媳妇儿一天天见好,脸上有了血色,精神头也足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每天的点滴也从五六**减少到了两**。
现在刘桂新身上缠满了绷带,连衣服都不能穿,只能这么躺着,床头摇起落下就算是动动了,全靠张清之一个人里外忙活,一会儿也离不开人。
“痒。”刘桂新舔了舔有点儿干裂的嘴唇说了一句。现在她使不出力,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哪痒?”靠在床上迷糊的张清之一下子清醒过来,问。
“肋巴,右边这边。”
张清之把手伸进被子里在刘桂新右侧肋的绷带上轻轻摸了摸:“忍忍,长肉呢,等不痒了就好了。”
起来弄了点开水,用羹瓷儿舀着吹凉了喂到刘桂新嘴边。
现在她不能大量饮水吃东西,都得这样一点一点儿的润。
“饿不饿?想不想再吃点儿粥?”
刘桂新慢慢晃了晃头,闭上眼睛。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刘桂新的伤口恢复的越来越好,耽心的发炎溃脓什么的都没出现,这让张清之和主治大夫都松了一口气。
等到炎热的夏天过去,秋风渐起落叶缤纷的时候,刘桂新已经不用吸氧了,虽然还不能下地活动,但坐起来已经没什么问题,说话也有了力量。
“问问大夫吊**能不能不打了?天天扎,手都要扎烂了。”
张清之抬头看了看还有小半**的吊**:“这个可不能依着你,要是能撤大夫早给撤了,你现在外面长差不多了,里面还不行呢,得用这个控制不让它发炎。”
“想起来我就生气,你等着姓张的,你等咱们回家的。手术这么大事儿都敢瞒着我,还骗我是做检查。”
“嘿嘿,这不是完事了嘛,都挺好的,多好。怕你害怕。大夫说做手术心情影响挺大的。”
“你害怕没?想没想过我就出不来了?”
“……想了。那会儿我在外头都懵了,就是一直冒汗。”
“可能,等我回去,孩子都不认识我了。”刘桂新扭头看向窗外,枯黄的叶子在风中慢慢飘落:“你给妈写信没?也不知道今年收成好不好,多两张嘴呢。”
“没事,小孩子也吃不了多少,你就好好养着别胡思乱想,赶紧养好回家比什么都强。”
“老三那边,欠了多少了?”
“走前我给留了一百,等回去再和黄姐算吧,黄姐那家人还行,不能哄咱们。”
“想想,这会儿应该能走了吧?能冒话了。也不知道长没长个。”
“可不嘛,一年多了,一年半了快。上次接来的时候就有点儿要冒话了,也能站挺稳,这会儿肯定可哪跑了。要不哪天我再接一趟?”
“算了,别折腾了,我现在又抱不动。等回去吧。就是有点想。你说我这命,就想要个丫头,左一个右一个全是小子。”
“小子还不好,等后起来了,三个大儿子,多牛,谁敢欺负你?”
“也不知道以后长大了都能是什么样。可别像你,孬了巴叽的,走哪都让人熊。”
“嗯,都像你,肯定都像你。”
……
“大军,你小弟呢?”
“不知道,没看着,谁知道他跑哪去了,我还看着啊?”
“刚才你俩不是还在一起玩儿吗?都去哪了?”
“没去哪啊,就在院里。还,还去后面菜地了,完了就回来了。”
秋收时节,张景义和张万礼张万智这几天都在地里忙活,小哥俩没人管了就开始撒欢,结果今天回来就没看着老二,院里院外找了一遍都没有,喊也没人应声。
张景义有点着急了。
这边山上可是有狼和野猪的,长虫也多,要是一个人跑山上去可得了,找都不知道去哪找。
“老头,你去山上找找。”
张万智走出来:“去哪山上找?四边都是山,能找过来呀?”
“让你去找就去找,得巴得巴说那些能行不能行的,孩子丢了你能赔呀?等金荣回来怎么弄?你也是。”张景义反手一巴掌拍在张兴军背上:“让你带着弟弟你干什么去了?”
张万礼走出来:“别急,不能走远,这孩子胆小,一个人连院子都不敢出上什么山。小军,你带着他都上哪了,走,我跟你寻摸一圈去。”
张兴军瘪着嘴抹着眼泪被张万礼牵着走了。
爷俩把这一天两个崽子玩的地方从头走了一遍,还真找着了。
张万礼哭笑不得的回屋:“景义,找着了,你猜在哪?在后面高梁垛里睡着了,还在那睡呢。”
张万知也笑了:“这个孩子,钻那里干什么去了,喊还不应声,这好个找。”
张景义拿起扫炕笤帚就去了后面。
啪,啪,啪。
“疼,姥。”
“还钻不钻了?喊也不应声,让狼叼了怎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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