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惧留孙暴打土行孙留下纵横离去,杨戬解了土行孙扶进营中,制药疗伤。土行孙在床上修养了整整三日还未能下床,自始与哪吒不讲一句话,哪吒进来看他,他昂着头看也不看哪吒。
这日杨戬喂了土行术汤药,又吩咐哪吒照顾他,自己前去土行术的南边县城帮他运粮。
哪吒愣愣地坐在一旁,讪讪地笑道,“你,好些没?”
土行术当时浑身皮开肉绽,服了仙药早好多了,只是筋骨受损恢复地慢一些。
他躺在床上,闭着眼,不去看哪吒,身上肋骨猛然一疼,他忍着也不吭声。
人受伤的时候就容易憔悴,憔悴的时候就容易回想过去。土行孙一拉被子,蒙住头,想起了一些与师父惧留孙的过望……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土行孙还在襁褓中,被丢在雪地里。
他也是个奇人,生来就记事,这一辈子所有的事情他都记得,唯独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
他只记得雪花落在他细嫩的皮肤上,并不冷,凉凉地有些舒服。
他裂开嘴笑笑,想伸手去抓,但是双手绑在襁褓中拿不出来。
他奋力想挣开束缚,却怎么也挣不开,气得他哇哇大哭起来。
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被哭声吸引走了过来,他看见雪地里一个婴孩在哭泣,不禁生了怜悯之心,将他带回夹龙山飞云洞中收为弟子。
初时,土行孙每日在山上修炼,虽未学得本事,但是也不犯大错,偶尔偷跑下山,惧留孙也不责怪,偶尔嬉笑,师徒关系还算融洽。
直到有一日,他偶然听到其他金仙与惧留孙提到,“封神之期越来越近了,虽然榜上多是截教外教弟子,但咱们有些玉虚弟子难免上榜。”
土行孙暗骂,“什么榜不榜的,关本大爷屁事。”
他当时不知道,此事却成为师徒关系的分水岭。
那日之后,惧留孙越来越阴沉,不再露出笑容,对土行孙要求愈加严苛。土行孙笨拙,很多仙术学不会,常常挨打,逼得土行孙偷偷溜下山去,被惧留孙逮住又是一顿毒打,并且严禁他私自下山。
惧留孙将土行孙关在山上,教他龙象天罡,土行孙学不会,一顿毒打。
又喊来了玉鼎真人,教他八九玄功的修炼法门,土行孙学不会,一顿毒打。
又喊来了太乙真人,教他三头六臂,土行孙还是学不会,一顿毒打。
最后又喊了清虚道德真君教他枪法,土行孙依然学不会,又是一顿毒打。
后来有一段时间,大概有一年那么长,没见到师父,不知他去哪里了,土行孙正心痒难耐,想下山去逛逛。
惧留孙突然回来了,而且脸上有喜色,他这会要教土行孙一门土行之术。
让人万万没想到地是,土行孙竟然一学就会,而且没几年时间,这土行术就超过了他师父惧留孙。
惧留孙大喜,仿造自己的金刚短棍到西昆仑为土行孙打造了一对乌铁棍。
土行孙有了土行术和乌铁棍,修为突飞猛进,他自觉修为大涨,开始骄傲怠慢,常常不好好修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被师父一顿毒打。
后来被阐教三代弟子都被送到玉虚宫修炼,那几年碰见杨戬、哪吒、雷震子、韩毒龙、薛恶虎等人,没了师父再身边,才算是他生命中比较快活地几年。
可惜好景不长,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地,随着阐教三代弟子大比武,共同修炼也拉下来帷幕,众人又各自散开回到自己的地方去了。
他因为第一轮就被雷震子淘汰,又挨了一顿揍……
一百多年来,他已经不知道被揍了多少顿了,浑身的皮肉似乎都习惯了,若不是伤筋断骨,他都不觉的疼。
他一直觉得惧留孙极其不喜欢他,所以天天都要找些借口打他。
只是他不能明白的是,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当年要收养我!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土行孙在被窝里喃喃道。
“什么?”哪吒听不大清楚,以为他和自己讲话。
土行孙被哪吒声音打断思维,他拉开被子,见哪吒还在一旁坐着,心想,“他也是这么顽劣,比我闯的祸还大还多,为什么太乙师叔待他那么好,我要有师父要是太乙就好了。”念及此,他心生妒恨,吼道,“走开,谁要你在这里假惺惺了!”
哪吒被他突然一吼,吓了一跳,不知所以,道,“凶什么凶,我还不是来照顾你的,我走我走就是了。”说完,扭头走了。
土行孙见他真的走了,心中猛然生气一股难言的失落感。
他手一伸想留哪吒,哪里又开得了口。
“咦!我的乾坤圈是不是忘在这里了。”哪吒突然回身,把脑袋伸进房门问道,而他身上赫然挂着乾元山金光洞至宝——乾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