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对功法的事情这么着急,主要是想尽早尝试一番,看能否获得那种借助龙脉来修炼的机缘。未进入朝溪宗之前,亲身经历过的那些变故,以及见识过那些大能修士的高强本领之后,深深地刺激到了无忧,他矢志要做一个强者。
然而,依照他的劣等灵根,如果是走常规的修炼路子,他再勤快再急也无济于事。这也正是灵植园其他师兄嘲笑他的原因。
一连三日,无忧都没有盼到叶松来给他传功。
这一天将近中午,无忧再次找到张侃:“张师兄,叶园主到底去哪里了?他之前有没跟你交待过?”
张侃有点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无忧师弟,你也不急在这几天嘛!园主最近去云州了,听说那边出现了一种异常珍贵的灵植。他要亲自去鉴定一番,说不定还能弄一两株回来呢!”
“云州?”无忧问道:“那要多久才会回来?”
“这个就说不准了,那种灵植也只是传说出现了,要找到也不容易,而且争夺它的人也很多。我估计,园主这一去,少则十天,多则一个月也说不定。”张侃这才说出了实情。
无忧心里打他的心情都有了,暗中恨得牙痒痒:“你丫的,就不能在三天前一口气说出来吗?非得让我苦苦地等待和期盼,这也太煎熬了!”
张侃见无忧脸色都有点黑了,他还无所谓地补了一句:“你要是有其他事情,可以来找我,园主不在的时候,这里一切由我全权负责!”
张侃说完,还挺了挺身姿,想要摆出一点威风的架势来。
“摆你爷爷的威风!不就是一个种菜佬嘛!非要搞得跟皇帝出宫了,太子监国一样威风八面。”无忧心中暗骂一通。
无忧转身就走,也不想再跟他废话。
“你等等!”张侃把无忧叫住了。
张侃感觉他的官威被冒犯了!虽然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说出的话却再明显不过了:“无忧师弟,你也进门好几天了,看你也闲得难受。正好园子里有一些活需要人去做,就由你去历练一番吧!”
张侃说出的话,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要我去干嘛?”无忧疑惑地问道。
他在听到张侃命令他的那一瞬间,曾经想过反驳张侃:“凭什么指挥我去干活?叶园主都说了只有他能管我!”但他没有这样做。叶松不在这里,最好还是不要去惹怒了张侃。
“你知道我们灵植园用什么做花肥吗?”张侃问道。
无忧摇头。
张侃注视着无忧的双眼说道:“我们的花肥就是灵兽谷的兽粪,你这次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灵兽谷搬运兽粪回来当花肥。”
他见无忧一脸嫌弃的表情,还特意强调道:“你可别小瞧了那些兽粪,那可是灵植园的奇花异草最好的养分。甚至还因为是灵兽拉出来的,里面多多少少还残留了一些灵气在里面。”
无忧表情已经特别难看了,说好的进了灵植园能保证过上自由轻松的小日子。这转眼就被人抓去当掏粪工,关键是还没处说理去。无忧也不想去找纪连城来撑腰。
张侃带着无忧来到一个杂物间,交给无忧一辆手推车:“这辆手推车是专门用来搬运兽粪的。”
无忧有点鄙视地问道:“为什么要用手去推?用马车拉,或向者向灵兽谷借一只能拉车的灵兽来拉车子,不是更方便吗?”
“无忧师弟!”张侃摆出一付领导的样子纠正道:“话是这么说,但是平时还得养着一匹马或一只灵兽,这又增加了人工和养护的成本在里面。所以,你的这个想法不实现。再说了,咱们年轻弟子亲力亲为,也能多锻炼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无忧推起车子就打算走。
“你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张侃又叫住了无忧。
“你知道收集兽粪有什么讲究吗?”他见无忧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说道:“这里面学问大着呢!”
无忧腹诽:“掏个兽粪还掏出学问来了哈!满嘴废话!”
张侃继续卖弄地问道:“你看手推车上的四个大粪桶,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他心里冷笑,暗中想道:“谅你个土包子也不懂这里的深奥道理!”
无忧有点不屑地答道:“这四个大粪桶涂着青黑红黄四种颜色,分别代表五行中的水火土四种属性。没有白桶,是因为金会克木,所以不需要。也就是说,灵兽谷的兽粪有五行属性之分了。”
张侃听得颇为惊讶,无忧又接着说道:“而且这四个大粪桶上都布置了一个很简单的五行封印阵法,只要盖上桶盖子,就能与外界隔绝开来。”
无忧都不屑于回答这种很弱智的问题!张侃拿着鸡毛当令箭,还假装高深有学问的样子,着实让无忧看不顺眼。
张侃真的很震惊,他没想到无忧对这些名堂竟然了如指掌。当年在他进入灵植园的时候,年纪比无忧现在还要大好几岁,对这些根本就一点都不懂,更别说他在无忧这个年龄了。
“好吧!既然你都清楚了,也就省了我一番口舌。”张侃其实心里是很不爽的,一是因为嫉妒无忧竟然有此眼光,二是被无忧扫了兴头。一个人颇为自得地在别人面前炫耀他的卓越见识,没想到对方什么都懂,直接就把他的话当成了废话,想想就会让人觉得好败兴的。
张侃交给无忧一块灵兽谷的通行铁牌,并且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
到了灵兽谷,谷口验过通行铁牌就放行了,然后由一名灵兽谷的弟子带去掏兽粪。那名弟子与无忧互通了姓名,名叫陈木生。
目的地在一个小山坳里面,四周都种植了茂密的花草树木。山坳入口立着一块牌子:“灵肥场”,这名字倒是不会那么令人恶心。
兽肥场里面其实别有洞天,与无忧想象中的脏乱差完全不一样。
陈木生看到无忧的表情变化巨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微笑着问无忧:“没来之前,你是不是觉得这里面一定很脏很臭?”
无忧点头承认。
陈木生又介绍道:“你知道吗?光是这个灵肥场,每年出产的灵肥就能创下很大的一笔收益!”
看到里面整齐有序的布局,以及干净整洁的环境,无忧就知道这个灵肥场不一般。陈木生说它能创收,那肯定是有其独特之处的。
在灵肥场里面,空间很大,有不少灵兽谷的弟子在忙前忙后。其中最让无忧惊讶的是,有一些弟子竟然在晒兽粪。那些兽粪被制作成一尺大小的圆饼,竟然丝毫闻不到臭味,甚至还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什么鬼?陈师兄,你们这里的兽粪竟然是香的?”无忧疑惑地问道。
陈木生故作神秘地说道:“我们就靠这个粪饼来赚大钱!”
无忧问道:“卖给谁?”
陈木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你家用什么给花木和菜园子当肥料?”
“当然是茅坑里的屎尿了!”无忧脱口而出。
“你觉得那些大富人家,或者达官贵人,特别是皇家宫殿里面,会用臭烘烘的屎尿去给花园浇肥吗?”陈木生又问道。
“我明白了!”无忧马上想明白了这种赚钱方法。
他又问道:“你们在兽粪中添加了什么香料吗?”
陈木生点头道:“添加某些香料是必需的,更重要的是我们有一些秘法,可以去除兽粪的臭味,同时又可以锁住兽粪中的有用成分。”显然他也不会直白地告诉无忧这些秘法。
无忧从陈木生身上只感应到很微弱的灵力波动,但是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不自信的表情,反而还有以此为荣的自豪感。
无忧试探地问道:“你很喜欢在这里做事吗?”
“是啊,我很喜欢!”陈木生脸上露出一种憧憬的神情:“等我离开朝溪宗之后,我立志要去做灵肥这种经营,不单做朝溪宗的生意,还要与其他宗门接洽。”
他看到了无忧有点不理解的眼神,解释道:“你不知道,这种灵肥在上流社会有多受宠。那些豪门权贵们,平时没事干的时候,就爱拨弄那些花花草草,甚至相互之间还比拼谁的花草更好看,也会经常聚集在一起相互展示自家的奇花异草。”
陈木生这一说起来,口才确实不错,而且对那个圈子也似乎很熟悉:“我给你举个例子吧!牡丹花过年那段时间一般是还没到花期的,但是有一些达官贵人偏偏在过年的时候,在家里展示已经盛开的牡丹花,瞬间就能引爆他们那个上流圈子。
灵肥正是有这种改变花期的特异功效。这只是其中之一,其他还有很多不同的效果。比如,让花开得更大,或者改变花色,那也不是难事。”
无忧点头赞道:“确实是个好东西!”
陈木生显然兴致颇高:“我家当年花重金把我送到贡修院去,就是想让我在朝溪宗渡一层金,以后不管是在朝溪宗的产业做事,还是回家继承家业,都会有一个不错的前景。
可是,在我接触到灵兽谷的灵肥之后,我彻底改变了想法,然后就通过各种关系,转到了灵兽谷,专门研究灵肥的制作和经营。
离开朝溪宗以后,经营灵肥生意就是我的目标,我一定会把它做强做大!”
无忧听得很认真,并且对陈木生这种积极乐观的态度表示认同,这也让陈木生有知己之感。
无忧也知道,灵根优异的天之骄子毕竟是少之又少。很多普通人如果能像陈木生一样,走上一条属于他自己的人生道路,能感觉到开心,感觉活得有意义,就是最好的归宿。
“希望陈师兄能实现你的人生目标!”无忧鼓励道。
“陈师兄,你赶紧帮我装几桶兽粪饼吧,我得赶紧回去。”无忧催促道。这陈木生实在是个十足的话痨,光是说话就耗费了不少时间。
其实无忧觉得,用这种香香的饼状灵肥也不错,与之前的担心完全不一样。
陈木生摇头道:“无忧师弟,你们灵植园用的灵肥不是这种饼状的。”
他用手指着墙角一排五个大圆桶道:“那里就是专门给你们灵植园准备的灵肥。”
“有什么不一样吗?”无忧疑惑地问道。
陈木生摊摊手,有点无奈地道:“你们叶园主,非得要原生态的灵肥。”
“原生态的?”无忧有点不好的预感,心情有点沉重起来。
“就是灵兽拉出来之后,只经过最少的加工,比如去除臭味。这样有用成分损耗最小,肥效最好。”陈木生解释道:“也只有咱们两个堂口相距不远,才能这么处理。”
无忧心情本来是沉重的,现在听说灵肥已经去除了臭味,心情才好了一点点。
“无忧师弟,那些大桶里面都有勺子,要多少,你自己去装吧。记住,打开桶盖不能超过半刻钟,否则会导致灵肥慢慢地失效。”陈木生提醒道。
无忧来到墙角,打开了最左边的黑色大桶,果真看到一把大勺子,一次足足能挖五六斤。可是,当他看到那里面满满的一桶兽粪时,他立即痛呼:“老子三天都要吃不下饭了!”
实在是里面的兽粪太恶心了!
棕黑色的兽粪不但不是干的,而且还又粘又稠,似乎特意向里面加过水,调稀了一番。臭味倒确实没有了,但光看到这个样子就受不了。
把手推车上的四个大桶装满,无忧已经麻木了!虽然桶身颜色不同,以区分不同种类兽粪的五行属性,但兽粪的颜色其实都差不多,恶心得不得了。
“无忧师弟,你第一次做这事难免感觉恶心,但习惯了就好。就像我们把这当成了职业,慢慢地就会喜欢上它的。”陈木生在一旁安慰道。
“陈师兄,师弟我实在是做不到啊!”无忧苦笑着答道。
“等我们园主回来,我就不干这事了!大概也就十来八天的样子,他就会回来了。”无忧有点期盼地说道。
无忧都已经把手推车两个推手上连着的那根肩带,套到了后颈上,准备推车离开了。陈木生在一旁喊道:“无忧师弟,别急着走嘛!我还有事情找你呢。”
无忧寻思:“这个话痨师兄,莫非要拉着我话家常?甚至留我在这里吃饭?若是如此,我也吃不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