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继续说道:“你们帮我分析看看,从公开的渠道中,她可以知道的情况是,模仿者是参与前两起办案的警方人员,但这是内部信息,嗯,假设她想办法得到了;
她也能猜测出,模仿者和17年前的那场面试有关,但是,这里有个问题,弗朗西斯当时是陪安娜小姐去的,她本人并不在那份名单上,这也交叉比对不出来啊?我还遗漏了什么?”
听完他的疑问,乔治立即回答说:
“这点我能解释,你不要忘记了,简是真正的犯罪心理大师,模仿者作案,一般的原因是,因为崇拜连环杀手而模仿作案,本案显然不符合这个原因,因为前2起案件发生后,那时的报纸上,还没有关于连环杀手的报道。
另外一种情况是,凶手为了掩盖自己真正想要谋杀的目标,而进行模仿作案,简虽然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案件细节,但她也能推理出,凶手是属于这种情况的模仿作案,也就是说,后面几位死者中,有凶手想要掩盖的真正目标。
再加上另外一个原因,法医弗朗西斯在作案过程中,犯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错误,她为了让7位死者之间互相有联系,更像是一个连环杀手在作案,让安娜小姐在死者中不显得明显,她选择了按照那份面试名单杀人。
这点迷惑了警方和我们,反而向简暴露了她,因为只有在第一时间,就认出露丝玛丽,知道她也在那份面试名单中,她才可能这么做。
所以,简·雷诺兹就能推断出,这个模仿者认识露丝玛丽,而露丝玛丽和安娜小姐是同校的学生,简就已经能猜到最可能的情况了:
模仿者认识露丝玛丽,和安娜小姐有仇,最有可能的是她们的同学,模仿者是警方办案人员,她的真正谋杀目标是安娜小姐。有了这些推断之后,重点调查安娜小姐的中学时代,因为凶手和她之间的关联最大,查出安娜中学同学的毕业去向和职业,就已经能找到法医弗朗西斯了。”
大卫的这个问题,算是乔治抢答了,在这场朋友聚会中,总算是有了一些用武之地,否则实在是让他感觉没有面子。
这段相对悠闲的时间,前半个月的时候乔治过得很舒服,案件告一段落,是该好好享受生活了,骑马、打猎、打高尔夫、游泳、推油按摩,品尝各种美酒美食,嗯,就差美人了,放松享乐的一塌糊涂。
甚至他还按照简留下的密码,专门在报纸上给简·雷诺兹回了一封信,为她着重介绍了斯德哥尔摩效应,也叫人质综合征,是指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这个情感造成,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
人质综合征当然是一种特殊的心理现象,简不是研究犯罪心理的么?我可以为你提供各种理论和心理现象,通过这种方式,乔治是在向简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认为,有来有往的关系才能长久,简在信件中送给他3个连环杀手,他当然不甘示弱,要回送你几个心理学理论,证明自己也有大把的心理学和社会学案例,可以提供给她,他想和简保持一定的联系,而且是互相平等的联系,也许将来就能得到某些意外的收获。
他的这种行为,其实也是他的自尊心作祟,第一次和简交手虽然处于下风,但他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误造成的,只是因为简·雷诺兹准备的更充分而已。
他自我感觉,在智商上和简算是半斤八两,但是,在经验、见识、理论上应该是远超过简的,毕竟他也接受过正规的刑侦专业教育,有过30年的刑警经验,更经历过信息社会的资讯洪流洗礼。
因此,乔治和纳尔森总警司沟通过后,决定将月亮先生交给重案队负责调查,他则把工作重心放在“教授”身上。
关于第一个连环杀手“教授”是谁,最初接受任务的他,是非常有信心在短时间找出来的,在医院存在的连环杀手?不就是那么几种,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他花了1个小时,就洋洋洒洒的总结出几条:
第一种是助人为乐型,这种杀手是帮助已经得了绝症的人,他们痛苦不堪又寿命不多,帮助他人安乐死;
第二种是职务犯罪型,这种杀手是医院的管理或采购人员,为了牟取暴利,内外勾结采购不合格药品和医疗器械,导致病人不正常死亡;
第三种是科学实验型,这种情况通常是,医生或者院方为了验证某个方法或理论,运用不成熟的药物、手术方案或者医疗器械,拿病人当实验品收集数据,导致病人不正常死亡;
第四种是疏忽大意型,这种是医院管理制度有漏洞,或者负责人员疏忽大意,血袋、针头、消毒器具或者卫生有问题,导致病人互相交叉感染后,而不正常死亡;
第五种是报复社会型,这种是医生或者护士利用各种药剂,比如吗啡、胰岛素或者氯化钾之类的,暗中加入到病人的正常药剂中而杀死病人,前世曾经广为流传的一个案例,据说是杀人最多的连环杀手。
表面上看,可能的作案原因很复杂,但乔治认为,不管是以上的哪一种情况,只要发生死亡事件,医院的档案中就会有记载,单独看任何一起事件,仿佛都是正常死亡,但是,把所有死亡事件的数据,统计起来综合分析看,就一定能发现问题。
在统计数据中可造不了假,万物皆数字,只要认真统计数据,找到哪一年、哪个科室、哪个人值班时,有相对不正常的死亡数字,就能顺藤摸瓜的找到“教授”。
于是,他信心满满的开了一个专项会议,就按照这个调查方案布置了下去,让侦探社的探员们去负责查证,自己则去享受快乐生活了。
半个多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调查的初步结果出来后,最后统计出来的各种死亡事件数字,居然都是正常的,还是找不到那个杀手。
从整体上讲,皇家自由医院的死亡人数,是逐年略有上升的,但是,如果算上同样逐年上升的接诊人数,单纯计算死亡率的话,这个数字反而是下降的。
具体到每个科室,每个医生的手术记录,每个护士的值班记录,同样也没发现任何异常的死亡数据,他已经在会议上夸了海口,付出这么多人力物力的调查,得出的结论却都是正常的,这就实在是让他有些狼狈了。
他相信侦探们的调查,和文员们统计数据的正确性,也相信简不是胡说八道,那么唯一的可能,只能是他从开始就判断错了,“教授”并不在皇家自由医院,而是在简的住处月亮街或者图书馆。
乔治信心满满的,想要破解简·雷诺兹留下的谜题,第一次尝试就出师不利,前几天异常烦躁的他,感觉自己状态不对,过于急躁的心态,导致他已经失去平常心了。
周末他窝在家里没有出去,拔掉电话闭门谢客,不断做着自我检讨,在自己书房里写了一天大字,“细心、静心、耐心”,才算是将心态调整过来。
今天在俱乐部,查德威克告诉他新公司进展顺利,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广大钱途,又看到愁眉苦脸、生无可恋的纳尔森总警司,心情莫名就变得更好了。
心态平和之下,他对未来的工作方向进行了修正,破解简留下的谜题,也许明天就做到了,也许几年时间也做不到。
因此,他应该回到自己的正常生活节奏,该破案的时候就破案,该享受生活的时候就去享受生活,至于破解简留下谜题的任务,只是把它当成一个长期的副业来研究,这样才能工作和生活两不耽误。
另外,既然医院的路走不通,那就换一个方向,不是简·雷诺兹的住处,而是她最常去的图书馆——伦敦大学图书馆。
就像纳尔森所说的,没有尸体就没有谋杀,同样的道理,简的住处月亮街几乎也没办法调查,因为现在根本就没有案件指向那里,难道他还能天天下班后,跑到月亮街去蹲点守着么。
而且,简是意外发现“教授”存在的,她偶然撞见教授正在杀人的概率很小,更大的可能是同月亮先生一样,她从报纸、书籍资料中,发现了某些蛛丝马迹,引起了她的怀疑后,才调查确认的。
按照露丝玛丽的死亡时间,和简信中透露的时间线推断,她发现月亮先生的时间,大约就是4年多左右,因为她发现报纸上的寻人启事后,还钓鱼一样钓过月亮先生半年,后面双方又交流了一段时间。
所以,她发现“教授”的时间,大概是5年左右,而根据简的行动轨迹,这个时间段内,她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伦敦大学图书馆。在午夜幽灵案之前,她在大学图书馆读书看报和借书,用的都是简·雷诺兹的真名字,所以,可以轻易的找到她看书的轨迹。
既然简可以从资料中发现异常,不服输的乔治,就打算挑战一下自己,沿着她曾经的路走一遍,也正好沉淀充实一下自己,更加有利的是,他也有自己的秘密武器,别忘了,他同样有着电脑一样的非凡记忆力。
即使将时间锁定之后,是简在5年前左右看的书,这也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只能靠慢工出细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