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秋泓从米拉那边回来的时候,涂紫已经带着华系亚方面军的人先回去了。
“米拉的手怎么样了?”韩青禹看见她问。
“……还好,暂时稳定了,等回船上再做进一步治疗。”折秋泓当场并没有提重塑手术的事,因为怕韩青禹着急,而且这事本身暂时不急。
真要做那个手术的话,不论是她还是米拉都要做很多准备,而且似乎必须得到韩青禹的同意。
“嗯,那就好。”因为并不知道真实情况,韩青禹点头,接着问道:“那老头的身体呢,情况怎么样?”
她问起陈不饿了,折秋泓转头,张嘴……但是没说话。
营帐里几人的目光一下全都急切起来,看着她。尽管他们不久之前还在商量联手砍那个老头试试。
“军团长拒绝做更进一步的检查,他说没必要,所以我的判断,其实推理的成分很大。”
折秋泓先铺垫了一下。
要这样铺垫的事,大致都不会是好事。
“你说。”温继飞沉声说。
“首先,我的第一个判断,军团长很可能不是炎朽……他的存在很可能是另一种特殊情况。”折秋泓说。
“唰拉!”话还没听完,贺堂堂就一下站起来了。
因为这个判断其实很惊人。
他们已经在韩青禹和吴恤的身上见识了炎朽的强大,内心默认这世界各种站在巅峰的强大存在,应该都与炎朽有关,比如束幽,伊万,甚至阿方斯。
如果那个三十多年来人间无敌的存在,他不是炎朽的话……
你将如何形容他?
贺堂堂只有一身鸡皮疙瘩。
“先别急,关于这一点我其实并没有把握,我这样说,是基于我的第二个判断。”折秋泓解释,停下来……然后问:
“你们知道超级战力身体将死的时候,可以用生命源能暂时锁住生机吗?都知道,对吧?”
营帐里几人点头,他们当然知道,他们杀过超级。
折秋泓酝酿了一下,似乎后面的话很难说出口……她说:
“按照这个逻辑,我怀疑军团长其实已经死了。”
“死于至少十年之前。”
大概是因为涉及专业了,她的声线莫名又冷酷起来。
“咵啦!”温继飞搭着当凳子坐的木板一下垮塌,人向后摔在地上,仰着头没着急爬起来。
十年!至少十年之前,陈不饿就已经身死了么?
所以他用生命源能锁住生机,长达十几年?!
要知道这玩意,以他们目前的见闻,最多也就几个小时而已。
十几年!这个世界竟然有人,就是那个叫做陈不饿的家伙,他用生命源能锁着生机,如正常人一样生活,战斗,支撑这个世界……十几年。
现场木然。
隐隐悲怆。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可能指不定哪天就……”站在一旁的小王爷嘀咕。
铁甲咔哒一下转过来,瞪向他。
周围整一圈的目光看向他,眼神里都裹着巨大的愤怒。
朱家明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眼神抱歉,尴尬一下低头不再说话。
“大概并不会。”折秋泓在回答小王爷的问题,答完目光转了转,继续说:
“实际情况可能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糟糕,我的推理,军团长很有可能因此走出了另一条路……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明明不像是炎朽的传承,却又强大至此。”
折秋泓的目光飘过在震惊中的铁甲。
“总之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他活着,我在回来的路上思考,军团长的生死,其实已经跟我们所有人不是一个定义了。”
她继续说:
“他独立于这个世界。对他来说,那就是普通的活着。直到有一天,他的生命源能耗尽……”
折秋泓说完了。
这似乎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个传说,关于陈不饿剩有一刀可以破开苍穹,于人间斩谁谁死……而那一刀后,他也会死。
那大概是一次彻底的燃烧。韩青禹很庆幸自己今天替老头出手了,这样,老头就能活得久一点。
当然这一切其实并没有充分的依据,他们相信或者怀疑,都做不了什么。
…………
1994年,4月末,蔚蓝盟军熊占里分裂派的叛乱,被平定了,而且这个过程中没有大规模自相残杀,这值得欢呼。
屠夫伊万不知去向。
华系亚方面军已经归国。
而青少校和他的溪流锋锐,再次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
这些消息在之后的两到三天里,迅速传遍了整个源能世界,蔚蓝,不义之城,雪莲……
有人因此而振奋,欢呼,因为他们终于归来的青少校,现身了,于熊占里一战,惜败但是重创穹顶榜第五的屠夫伊万。
他完成归来的姿态,比这两年间所有想念他的人们所想象的,更加强大。
“我想联盟是时候把欠他的星耀蔚蓝还给他了,三年前他们就应该给他了,三年后他出现,又帮忙平定了熊占里的叛乱。”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可是,他说他不回来了。”
“那联盟就应该感到惭愧,不管是对于青少校还是这个世界,他们都应该马上开始忏悔哭泣才对。”
“没错,他们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们很可能因为他们的愚蠢,失去下一个人间无敌的存在。”
激动与热议的另一面,是联盟至今仍然没有官方公布任何与韩青禹等人相关的消息。
蔚蓝,联盟总部,议事会紧急临时会议。
法兰西和华系亚的代表都被排除在外。
“来自熊占里战场的描述准确无误,与之前一样,韩青禹少校有强大的不对,并坚决要找阿方斯先生复仇。而且各位必须明白一件事,他现在很有可能能做到。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他和他的军队,也许很快会出现在第三固定探索地,他也许会杀死初代星耀。”
一名议员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我们应该去阻拦吗?”另一名议员站起来,顿了顿:“那么你去?”
“我……”前者支吾了一下,“我想我们现在在讨论的,是规则和法理。”
“既然要说规则和法理,那么我很想知道调查委员会这几年到底在做什么?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们才能拿出一份确定可信的报告,或给青少校一个交代,或还阿方斯将军一份清白。”又一名议员站起来,情绪激动说:“如果你们做不到,你们就没有立场要求被冤屈者继续等待……在他艰难的活下来,并终于强大起来后。”
“所以你现在是在提倡这样的行为吗?提倡这种内部仇杀?”一名议员拍桌质问。
“不,这当然不能被提倡!所以在他被追杀的那两年多里,你们默认这种行为!”第五人站起来,慷慨而愤怒道。
“别忘了他刚在熊占里为我们战至重伤!”
“是的,并且早在三年前,他就已经不止一次为人类战至垂死了。”
激烈的争论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笃笃!”
敲门声从会场后方传来。
人们回头,
一名法兰西方面军的将军,也是他们驻总部的议员站在那里。
“抱歉打扰了,我并没有试图进来。”他说:“但我想提醒一下,请不要弄错了,各位,现在的情况是一个已经不是蔚蓝的人,在威胁要杀死我们的初代星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