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一点点钱财把命丢掉的人比比皆是,这些人殊不知有命拿钱没命花的道理!
赵俊生和花木兰就很理智,早早就命人把缴获的财物和所有值钱的物品辎重全部埋藏起来,等日后有机会再取走。
要知道现在是逃命,不是游山玩水,携带太多辎重肯定会影响撤退的速度,可有人就是舍不得那点钱财和辎重,什么都舍不得扔掉。
原本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出发,可他们把所有东西都要装车带走,一直拖到天亮都没能带走。
黎明时分,真是天色最黑暗的时候,一个人影潜藏在城外土堆下的壕沟里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头顶的土堆上就站着两个魏军岗哨。
“好困啊!老三你说,营中兄弟们都在作甚?一整夜都在闹腾,没完没了!”左边一人问道。
右边一人说:“似乎在搬运物资装车!”
“咦,该不会是大军要撤退了吧?”
“谁知道呢?咱们站好岗,最多半个时辰就要换岗了,到时候回营美美的睡上一觉!”
“哎呦,不行了,内急,我得去拉屎,你先盯着,我去去就来!”
“真是懒人屎尿多,去吧,快点回来啊!”右边的岗哨骂了一句。
左边岗哨捂着肚子走后,藏在壕沟里的黑影悄悄直起声,缓缓拔出了腰间的匕首,在手上掂了掂,甩手将匕首投掷出去,正中岗哨的喉咙,岗哨嘴里发出嚯嚯声扑倒向壕沟,黑影一把将他接住,轻轻放下,然后快速爬上壕沟向城墙方向快速离去。
天色麻麻亮,西城墙的城楼上,一脸威严的燕军元帅郭生看着面前跪着的黑衣探子问:“你方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回大帅,绝无虚言,句句属实!”
“好,你做得很好!来人,赏十金,给他官升一级!”郭生大声道。
黑衣探哨大喜,连连磕头:“多谢元帅,多谢元帅!”
“给他好酒好肉,吃完喝完好好睡上一觉,下去吧!”
“小人告退!”
安排了传来消息的探哨,郭生立即大喝:“来人,备马!”
不到一刻,郭生就来到了王宫宫门外,此时天色已经亮了,但王宫还没有开门,郭生只好在宫门大喊有紧急军情要禀报给天王,要是耽误了谁都吃罪不起。
在郭生不断施压之下,宫门守将才去通报。
足足过了两刻,宫门才被打开,郭生立即骑马冲了进去。
在大殿等了一盏茶的工夫,冯弘才打着哈欠走到丹陛跪坐,睡眼朦胧的问:“郭卿,何事非得这么早来见寡人啊?”
郭生抱拳道:“天王,臣昨夜派人潜出城外探查敌情,据探子来报,魏军正打算撤退!”
“哦?”冯弘一听精神一震,睡意全无,面露喜色说:“这是好事啊!好啊,好啊,寡人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郭生道:“天王可知魏军为何要撤退?”
“他们打了这么多天,损失惨重,再打下去也只是徒劳,肯定是打不下去了所以才撤退的吧!”冯弘妄自揣测着。
“非也!”郭生摇头,“天王,探子带回来了魏军撤退的真正原因有两个:第一,魏帝拓跋健驾崩了;第二,我们派人去南朝求援起到作用了,南朝派了水师满载兵马攻占了碣石山切断了滨海道!”
冯弘满脸在震惊,不知不觉站了起来:“什么?拓跋健死了?消息可靠否?”
“绝对可靠,他亲眼看见来大千带着兵卒把拓跋健的灵柩抬出行宫装了马车,还有许多大臣的灵柩!”
冯弘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邢怀明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其实臣刚开始也不信,但现在信了!”郭生点头,继而说道:“天王,我们的机会来了!”
冯弘纳闷道:“什么机会?”
“魏军死了皇帝,滨海道又被我们的盟军切断了,魏军上下肯定是如丧考妣、人心惶惶,他们此时选择撤退是被逼无奈之举,但也只能走北路,沿着石城、白狼,再走阳武、平冈,此后或一路向西去北古口入关,又或者走白檀沿着西南而下走卢龙塞入关,但无论他们走哪一条路,道路都难行,撤退速度肯定不快,我们只要派人潜入其中散布谣言,他们必定大乱,我们再挥兵追杀,又另派遣一支偏师抄小路去前方设伏······”
冯弘有些犹豫,他被打怕了,“郭卿,这个······魏军就要走了,咱们要不还是算了吧!”
郭生眼睛一瞪,“天王啊,魏军在我大燕境内烧杀掳掠,抢走了无数百姓、钱财和牲畜,这一次是重创他们的最好机会,这一仗若是打得好,至少十年之内他们再也不敢兴兵攻伐我大燕了!”
冯弘沉默了一下,抬头问:“你有多大的胜算?”
“先是魏帝被弑驾崩,随军的大臣死伤殆尽,魏将们担心走漏消息强撑着攻打我们,现在他们的后路被切断,却是再也撑不住了,魏军兵将们此刻已是如丧家之犬!微臣不敢说有十成胜算,至少也有八成!”
“天王啊,现在是我们报仇雪恨的最佳时机啊,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机,我们会追悔莫及啊!”
“城内还有多少兵力?”
“一万八千人!”
冯弘咬牙道:“好,要干就干一票大的,给寡人留下三千人守城,剩下一万五千人全部由你带走,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冯弘还是有一些狠劲和魄力的,要不然他当初就不会狠心把他大哥的一百多个儿子全部杀掉了。
郭生大喜,抱拳道:“遵命!”
等回到城楼处,郭生立即安排探子做好出城混入魏军之中的准备,他也立即下令燕军集结,准备出城追杀魏军。
赵俊生和花木兰率军抵达石城的时候,除去来大千带着兵马护卫皇帝和大臣们的灵柩先走了,其他各军才启程往石城方向撤退。
骑在马背上远远地看着石城的城墙,赵俊生扭头看了看后方的队伍,忍不住对花木兰说:“好好的一副牌竟然打成了这样,你看着吧,拓跋齐、拓跋丘他们若是舍不得那些财物辎重,十有八九会被魏军追上来,到时候肯定是尸横遍野!”
花木兰说:“俊生哥哥,我就想不明白,明明我们占据了绝对优势,为何到现在竟然成了丧家之犬?就算皇帝和随军大臣们都驾崩了又怎样,我们还是拥有绝对优势兵力······”
赵俊生摇头道:“军事是为政治而服务的,死了皇帝和所有随军大臣,政治上等于完全失败,军心散了,人数再多又有何用?你看着吧,一旦消息传开,兵将们肯定是逃得更快,到时候逃亡路上一团糟的,再加上滨海道被切断,慌乱的兵卒们只恨爹娘少给了两条腿!”
说到这里,赵俊生忍不住惋惜,说道:“咱们死了那么多兄弟,这仗前前后后打了两个月,到最后不但要把到手地盘再拱手送过去,还要损兵折将,哎——”
花木兰听了这话也是忍不住摇头。
身后侧的白劲光冷不丁出声问:“将军,过了白狼城,咱们走哪条路?是走小路回白檀,再从白檀去卢龙塞?还是向西北方向去阳武?”
赵俊生说:“皇帝和随军大臣们的灵柩都是用车马驮运的,走不了小路,所以必须要走阳武,经过平冈,之后一路向西去,此后就看来大千想走北古口过幽州还是一直往西直接去代郡了,我们的任务是要给来大千断后,防止燕军追上来抢走灵柩,所以我们要走阳武这条路!”
白劲光说:“将军,若是如此的话,从白狼到阳武要翻身越岭,途中有一处险要之地叫突门岭,明元帝曾经在那里指挥大军攻打乙连城和白狼城。突门岭地势较高,虽不是很险要,但山高林密,容易隐藏兵力,末将觉得我们可以在那一带设伏给追击的燕军来一记重创!”
赵俊生一听,立即拿出地图看起来,他在地图上找到了突门岭的位置,不过要成功伏击燕军不是那么容易的,燕军将领和兵卒们不是傻逼,遇到险要之地肯定会事先派人探查,确定没有埋伏再继续追击。
不过赵俊生也觉得不是没有文章可作,从石城到突门岭足足有近两百里的路程。中间还要经过白狼城,如果一路上魏军都是狼狈而逃,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这是很有可能让燕军丧失警惕之心的,如果再好好布置和谋划一番,未尝不能得逞。
赵俊生问:“突门岭附近可还有什么地方能够隐藏兵马?”
白劲光想了想,说:“倒是有这么一处地方,是距离突门岭东南方向五里处的一处山谷,但这山谷只能进,不能出,四面都是悬崖绝壁,可以藏兵马,但一旦被敌军堵住谷口,便有全军覆没之危!当初末将带兵从阳武城前往白狼城时路过突门岭时休整了一日,几个侦骑奉命外出探查周围地形,发现那山谷,因此末将记得很清楚!”
“若燕军追兵追至突门岭之下,隐藏在山谷的兵马能否出现在燕军背后?”赵俊生问。
白劲光说:“不能,但能从侧面攻击!”
“这就行了!”8)